【來稿選粹】郜小紅|那些不曾走遠的時光

2022.09.28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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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曾走遠的時光

雨敲了一夜的窗，我執(zhí)拗的不肯放它進來！但心里記掛，時斷時續(xù)的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終于醒來時，它還在瀝瀝的下，有些疲憊的樣子。我決定打開窗了！一股清冷的氣息急急的撲進屋里，夾帶著些許的腥味兒。幾只麻雀縮在窗邊樹叢里，喳喳的叫！偶有一兩只勇敢的沖進雨霧里，一會兒的功夫又回來了。站在防盜窗上，輕輕將羽上的水珠抖落，機靈的小眼睛無畏的瞪著窗邊蓬頭垢面的人！偶有冰涼的雨絲吹進來，濕重的空氣夾雜著絲絲寒意灌進身體里，望向窗外，地上分明落了滿地的葉子，斑斑駁駁的顏色，濡濕在泥水里。對面花圃里，前些日子還開得燦爛炫麗的蜀葵，不知何時早已凋零，碧綠的大葉子也已經(jīng)開始泛黃了！許是夜里風大，有幾棵枝桿折斷了，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在雨里靜默著！

這樣的雨天里，人總是不自覺得涌出許多惆悵來。雨天，尤其是深秋纏綿的雨天里，適合想念！

日子過得真快！父親離開已經(jīng)十一年了，但仿佛就在昨夜，我還曾聽見他一聲聲低低的嘆息。夢里，也是在這樣的雨夜，老屋的土炕上，父親正盤腿坐在窗邊，望著黑黢黢的院子，一支一支抽煙到深夜，到天明。母親靜靜躺在父親身邊，夜深的時候，輕輕責怪父親抽了太多的煙，末了起身給爐里加些碎煤，披了衣服出門去看狗窩雞舍……秋夜里的村莊很靜，兩打在院里的果樹葉子上，細細碎碎的響。

天明的時候，雨停了，母親常常套了米白色的雨靴去地里摘菜，濕漉漉的竹籃子里，是同樣濕漉漉的辣椒茄子和水靈靈的小白菜……父親大聲咳嗽著，打開鴿籠放飛弟弟的一群灰鴿白鴿……三姐收拾了屋子開始做飯，一邊高聲責罵我和弟弟快快起床，四姐提了水桶到院子南邊的井邊壓水，雨后壓水井總是很容易就壓出水來，且水量大而清澈！四姐不再蹙眉，甚至邊壓水邊快活的哼出歌來。院里的花草下，隱隱有秋蟲試探的呢喃！

老屋很久以前就拆了，父親悄無聲息的走了，母親已經(jīng)叫不對我們的名字。姐姐們的兒女天南海北，他們也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兒女。相聚總是很難！樹大分枝，母親說，像是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說給我們聽！許是因為我是待在老屋時間最長的孩子，也或許是我的多愁善感，老屋，父母，那些姐姐弟弟在一起歡笑打鬧的場景，總是印刻在我心里揮之不去，無數(shù)次夢回老屋，夢回童年，夢回那些歡樂的時光。醒來無限惆悵，一如每次家人團聚之后的別離，心里總是空蕩蕩的凄涼！

小時候總盼望長大，盼望遠離母親的嘮叨和父親嚴厲的目光，盼望欺負我的姐姐們快快出嫁，盼望有一間獨屬于自己的清靜的小屋……卻不知成長是如此讓人酸楚無奈的結局！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愿回到我的老屋，有父母，有姐姐弟弟們的老屋。

作者簡介：郜小虹，寧夏平羅四中語文教師。鐘愛文字，業(yè)余喜歡涂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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