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笛
“湖分諸葉,葉葉交光”是贊頌吳江葉氏午夢堂的經(jīng)典之語。
海內(nèi)咸傳吳江午夢堂的滿門風(fēng)雅,不只是父子相承,兄弟并起,更主要的,是“寧見女宗之并秀”,她們母女傳遞,姐妹聯(lián)花,成為中國文學(xué)史上獨特的風(fēng)景。
葉家的才女群,除了母親沈宜修外,經(jīng)常被人們津津樂道的,當(dāng)是三女葉小鸞,這也難怪,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正當(dāng)花季一般的年齡,卻在婚前五日去世,且留下了一部才情卓越的詩文集《返生香》,怎能不讓人有無限的遐想。
葉小鸞被無限放大,成為人們心目中的美少女形象,甚至偶像,有她父母的一半功勞。沈宜修為女兒寫的傳中有“比梅花,覺梅花太瘦,比海棠,覺海棠少清”的描寫,活脫脫畫出了一個美人形象,父親葉紹袁更是三番五次地請扶虬降神的術(shù)士來做紀(jì)念活動,并寫了《窈聞》《續(xù)窈聞》《瓊花鏡》等書描述此類活動,把葉小鸞想象成下凡的仙女,寄托他對女兒等人的思念,可以說,葉紹袁是仙女葉小鸞的始作俑者。
《紅樓夢》問世后,因著二者之間的種種相似性,葉小鸞被無數(shù)學(xué)人看作是林黛玉的原型,更為葉小鸞的仙女形象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這些因素的綜合影響,使葉小鸞成為公認(rèn)的歷代十大才女之一。
與葉小鸞一起被關(guān)注的,還有她的兩個姐姐葉紈紈和葉小紈,她們同樣是才女,大姐葉紈紈有《愁言》傳世,在葉小鸞夭折后,因哭妹傷心過度,只六十天后也隨之夭折,姐妹情深之外,更是哀傷自己的際遇。二姐葉小紈哭妹又哭姐,寫下劇本《鴛鴦夢》悼傷姐妹深情,也由此成為中國戲劇史上第一個有作品傳世的女戲劇家,后來,傷離郁郁二十年,在貧病中而亡,留下不足二十分之一的詩稿《存馀草》。
她們?nèi)忝?,年歲相仿,有長期共同生活的經(jīng)歷,聯(lián)枝花發(fā),葉氏三姐妹,成為才女群體的代表。
然而,她們的五妹葉小繁卻一直被人忽略,一來她比葉小鸞小十歲,與葉小鸞和葉紈紈沒有生活交集,只與二姐葉小紈有交往,生活的年代主要是入清以后,又沒有獨立的著作傳世,只在葉紹袁的書里收有一些,然而,她同樣是不可忽視的才女,她十四歲時寫的詩,葉紹袁評為“此后來秀也”,可惜沒有條件給予好的教育,后來她的六弟大詩人葉燮評價其“才情勝過諸姐”。
葉氏四姐妹,才是完整的葉氏才女群,這樣才可以更充分了解午夢堂的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