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有個叫劉子璋的商人,販貨大半年后返家,甫至縣城,便被一個卦仙兒攔住,說他臉有晦氣,家里恐遭變故。
換個性子剛烈之人,早將這算卦老兒一頓脖拐伺候了,劉子璋素謹慎行事,雖吃驚不小,仍將怒火壓下,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卦仙兒捻須嘆氣道,“我觀你眉梢凌亂,當是羈旅而歸,又瞧你面相,知你有家室,而主司家務之處若網罟散開,凡帶此相者,皆是家中后院失火之兆,官人稍安勿躁,不如坐待片刻,讓小老兒為你卜上一卦?!?/p>
劉子璋報上生辰八字,妻子姓氏,家宅居處方位,卦仙兒一一報上其家中之事,無一不準,劉子璋額頭冒汗,又問這“后院失火”何解?卦仙兒掐須半晌,道,“有了,這人乃是你們村子里的,與你一墻之隔,他和你妻子勾搭,看似悖理,實乃前世所定?!?/p>
他告訴劉子璋,前世,你跟這位鄰居乃是多年厚交,卻騙了他一千兩銀子,致他含恨而死。今生注定要還上,你家夫人每與他睡上一覺,便會折上十兩銀子,我算得他們暗渡陳倉五十余次,你尚欠他五百兩銀子哩?!?/p>
劉子璋急道,“若我將這前世舊賬還上,又當如何?”
卦仙兒道,“你二人互不相欠,妻子自然不會再與他有甚瓜葛。”
劉子璋喜道,“如此便好,我若反其道而行,多給他銀兩,豈不更妙。”
卦仙兒笑而不語。
返家后,詢問妻子王氏,王氏哭哭啼啼,托出事情原委,說是受鄰人阿大所脅,做了那不齒之事,劉子璋問她多少次,妻子道,五十次,跟卦仙兒所算絲毫不差。妻子嚎慟道,“這種丑事實難講出,我只待你回來,與我做主,現(xiàn)已俱報夫君,我亦不愿偷生世上,這便撞墻死了!”
劉子璋連忙規(guī)勸,說“我已知曉,此乃前世造孽,今世當還?!睂⑼居鏊忝蓛旱氖抡f給王氏聽,王氏抹了眼淚,奇道,“竟有此事?”
劉子璋愧道,“我前世騙了阿大銀兩,今生老天卻要我那妻子相抵,慚愧慚愧,這次販貨,正好得利五百余兩,不若先給他?!?/p>
次日,找來鄰人阿大,不談他事,單說這多年為鄰,得其照顧,無以為報,故相贈銀兩。
阿大推托一番,也便點頭接受。
劉子璋給他一個錢袋,阿大數(shù)了數(shù),皺眉道,“四百兩,”又想說什么,終究沒有開口。
劉子璋返家,又交待妻子王氏,說要尋個舊友辦些事情,十天后再回來,是日,便啟程了。
當夜,突然有人高呼“阿大家走水了,阿大家走水了,”四鄰涌入阿大院中,不見火災,卻正撞上劉子璋妻子王氏和阿大衣裳不整從房中出來,這時,人群里有人高喊,原來如此,將這狗男女捉住綁了!
劉子璋從人群里出來,將兩人押到縣衙,狀告王氏和阿大勾搭成奸,又告阿大偷竊劉家財物,眾衙差從阿大家搜出四百兩銀錠,那銀錠上刻有記號,跟劉子璋說的一模一樣。
阿大高喊冤枉,說這錢乃是劉子璋相贈。
劉子璋沖堂上的縣令施禮道,“我等商販,俱是辛苦重利之人,豈會將巨款拱手相贈?請大人明鑒?!?/p>
縣令點頭稱是,將阿大一頓臭打,又審王氏,王氏見丈夫冷著臉,并不看她,忽地醒悟,是中了丈夫的計了。
她年輕貌美,久守空床,自是寂寞難耐,那阿大早就心懷鬼胎,一來二往,勾搭到一塊,卻被跟阿大不和之人聽聞此事,揚言等劉子璋一回來,就告知詳情。
王氏便與阿大商量對策,她素知丈夫深信輪回報應,于是心生一計,從書信得知丈夫近日便歸,于是買通一算命先生,途中攔截,那算命先生得了甚多大錢,自然聽其調遣,那日攔住劉子璋,將其家中情況相告,劉子璋果然上當。
王氏卻不知丈夫如何看出端倪,還設圈設套,故意說離家數(shù)日,讓她和阿大自以為有機可乘,卻正好中計。
那阿大本是通奸之罪,不當死,卻因為這四百兩銀子的事,數(shù)罪并罰,被砍了頭。
王氏也被劉子璋當堂寫書休掉,而后關入牢中,等候發(fā)落。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