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 瞰 大 地
安升先
1987年初，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正在激烈進行。我接到采訪去老山前線慰問咸陽歌舞團的任務(wù)，買好元月5日8點30分西安到昆明的機票，因大霧等了一天未能成行，第二天又是天不亮就從家里趕往機場，直等到下午14點10分才開始登機。這是一架由西安閻良紅安公司生產(chǎn)的國產(chǎn)運七飛機。48座，只坐了28名乘客。這是我第二次乘飛機。第一次是從漢中到西安，只有短短的40分鐘，還未來得及仔細(xì)觀察就到了。這次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我早早做好準(zhǔn)備，決心仔細(xì)觀察記錄坐飛機旅行，快捷舒適享受的感覺。
14點14分隨著發(fā)動機的隆隆作響，飛機向前滑動數(shù)百米后開始離開地面，飛向天空。五百米，八百米，美麗的城市高大的樓房成了小孩子堆的模型，汽車變成玩具，郊外土地樹木大地瞬間變得如棋盤，人群由小黑點變成蟻群。道路猶如一條條交織的帶子，一千米，一千五百米，隨著飛機的不斷升高，道路成了棋盤上的格子，地面上的建筑、樹木、道路越來越模糊。乳白色的霧氣變成了薄薄的輕紗，把我的視線和地面上的萬物徹底隔開。越來越近的是湛藍色的天空和明媚陽光，
大約14點30分飛到了秦嶺上空，綿延不斷的嚴(yán)冬山頭，只見秦嶺山脈失去了夏季墨綠色的蒼翠，變成了一片灰褐色。陰面山谷已是白雪皚皚。比起村莊來，山頂離我們是近多了，依稀可見樹木的蔥郁。朵朵白云似紡織廠機器吐出的團團棉絮在山頂游動。漫無邊際的云海遮蓋住遠(yuǎn)處的群山。不久，眼前云海中又出現(xiàn)一群群渾身毛茸茸的肥碩綿羊，前擁后擠著向前奔跑，瞬間消失在茫茫白云之中。壯觀的白色云彩，萬花筒似的變幻莫測，奇妙無窮。
飛機上升到
我飛上了天，實現(xiàn)了兒時向雄鷹一樣在天空翱翔的夢想。
靜觀窗外的機翼，啊，我忽然發(fā)現(xiàn)飛機停在空中不動了，心里頓時緊張起來，見其他人都無事一樣，才松口氣。原來離開大地后，看不到火車在地面行使時，窗外不斷倒向身后的樹木，從眼前迅速掠過的村莊。失去參照物，看著一動不動的機翼，就不知道速度。實際上飛機正以每小時
飛機翻過秦嶺后高度下降，又能看見模糊的村莊了。影影綽綽沿著一條不知道名字的河流蜿蜒向西南方向飛行。很快又進入峰峰相連的大巴山脈。人常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站在山中，這山望著那山高。從高處往下看，綿延不斷的山峰，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yuǎn)近高低各不同。飛機在白云之上穿行，看不見太陽，只覺得天空亮麗無比，氣象萬千。一會兒似無邊的大海，白色的浪花一波接著一波沖向沙灘，一會兒又成了海底龍宮，咕咚咚地不斷向上冒著珍珠般的水泡；一會兒又成了云中天宮，乳白色的霧氣飄飄渺渺，亭臺樓閣若隱若現(xiàn)。成群結(jié)隊的仙女們載歌載舞；一會兒又變成了荒蕪的戈壁荒漠，渺無人煙，風(fēng)沙滾滾；一會兒裊裊炊煙從朦朧的村莊農(nóng)舍升起。15點25分山頭完全消失了，飛抵廣袤的成都平原上空，如鏡的水面和彎彎曲曲的白色道路清晰可見。
16點05分到達成都雙流機場上空開始降落。地面上的建筑物又越來越清晰可見了：火車如同一條長蛇在地面上蠕動?？v橫交錯的河流像一條條白色的帶子，彎彎曲曲飄拂在一格格綠色的大地上。鳥瞰美麗的成都平原雖沒有南國的滿園春色，卻不像北方的冬季那么蕭條冷漠干枯，綠色隨處可見。農(nóng)舍掩映在一叢叢茂密的竹子或樹木中，綠茵茵的麥地稻田平展展鋪在廣袤的大地上，水面星羅棋布，圓的 、方的、梯形的、三角形的，如鏡子般的反射出太陽的光芒，閃閃發(fā)亮，為得天獨厚的天府之國增光添彩。飛機在成都停留近50分鐘，進行了必要的檢修再次起飛了。到昆明的旅客只剩下21人。
一個小時一重天，轉(zhuǎn)瞬間就轉(zhuǎn)換了一個季節(jié)。大家感到有點熱，紛紛卸掉帽子圍巾。
機翼下，一片厚厚的烏云浮動，遮住了太陽，云層下，不見天日，下起大雨。上面卻是陽光燦爛，晴空萬里。哈哈，多么有趣的奇特天象啊！我們變成了孫悟空，自由行走在烏云之上的藍天白云中。乘飛機旅行就是美。
不久，云層變薄，陽光照射成天仙織成的七彩錦緞，紅黃藍紫交織，美不勝收。17點46分，南邊露出藍色的山巒，游動的云霧遮住山的下半部，只露出朦朧的山頭。又進入山區(qū)了。山巒重疊，橫恒無際。恰似關(guān)中夏季麥場中堆起的麥垛，一個接著一個，一垛連著一垛。
從四川到昆明之間幾乎全是崇山峻嶺。飛機一下子上升到5000--
18點45分，飛機降落到了昆明機場。關(guān)中早已是華燈齊亮的夜晚，這里太陽還在依依不舍的留戀在遠(yuǎn)處的山頭不肯隱去。離開西安時棉衣棉帽圍巾全副武裝，春城昆明卻是盎然春意，鮮花盛開。地面溫度是攝氏18度。悟空駕祥云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我們一個時辰走過半個中國。實現(xiàn)從嚴(yán)冬到春天兩個季節(jié)的跨越。
兩三個小時的空中旅行，使我從地面上到了天上，飽覽了空中的無限風(fēng)光，實現(xiàn)了飛上天空的夢想。很快又從空中回到了地面，從夢幻般的天空回到了生活現(xiàn)實。天空是美麗多彩的，也是單調(diào)空洞的，不能久留的。美麗的七仙女心甘情愿從天宮下到人間嫁給普通百姓董永，丟棄虛無縹緲的夢幻，腳踏實地的做好本職工作，才會有萬紫千紅春光明媚。
未經(jīng)嚴(yán)冬的歷練，百花盛開的春天不會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