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進賈府,是賈母派人接來的。但,能一直住在賈府,可是不“只靠”賈母、好像別人都反對無效似的。
事實是,對黛玉住在賈府這件事,賈政也愿意,賈赦也支持,甚至王夫人也不反對。
榮國府實際是賈政夫妻當家,賈母已經(jīng)退休了。如果賈政堅決反對,賈母也不能接黛玉來、更不能讓黛玉長期居住。
那么,賈政對黛玉是什么態(tài)度呢?會反對黛玉來住嗎?或者會不會心里反對、只是看在老母親的面子上不提出來?
什么話!賈母曾接娘家侄孫女史湘云在賈府住過多年;曾留寶琴、邢岫煙、李嬸母女住下;曾留族中晚輩喜鸞、四姐兒小住。哪一個賈政反對過?至于薛姨媽一家三口,干脆是賈政主動派人來留住,并且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住處的:“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輕不知世路,在外住著恐有人生事。咱們東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來間房白空閑著,打掃了,請姨太太和哥兒姐兒住了甚好。”但凡心里有一點點不情愿,會規(guī)劃得如此周到妥當嗎?
連湘云、寶琴、岫煙、李綺李紋這些遙遠的拐彎親戚都不反對,賈政怎么會反對自己的親外甥女黛玉長居賈府呢?
更何況,賈政和林如海是有交情的,不僅是郎舅親戚關系。林如海對賈政有很高的評價:“其為人謙恭厚道,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故弟方致書煩托。否則不但有污尊兄清操,即弟亦不屑為矣?!彼麄冎g,有著很深的了解與同情。就沖著林如海,賈政也沒理由不善待黛玉。
留客人住,當然是要花錢的。不過賈府花得起。而且薛姨媽“每日飯后或晚間”“便過來,或與賈母閑談,或和王夫人相敘”,黛玉呢,賈母“悶了時和這些孫子、孫女兒玩笑一回就完了”,都給賈母解悶。
這些還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林黛玉、薛寶釵、史湘云、以及寶琴岫煙李綺李紋喜鸞四姐兒等人都是美麗優(yōu)秀的女孩子。這一點很重要。
張愛玲在《琉璃瓦》中有一句話:“女兒是家累,是賠錢貨,但是美麗的女兒向來不在此例?!?/span>
為什么美麗的女兒“不在此例”?因為美麗優(yōu)秀的女孩子是重要的資源,可以用締結婚姻的方式,為娘家取得更好的人脈、提升軟實力。元春封妃給賈府帶來“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不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嗎?
賈府的男性子弟不爭氣,荒唐的荒唐,放縱的放縱,平庸的平庸,唯一“聰明靈慧”的寶玉又不好此道。所以通常的靠男性子弟來繼承家業(yè)、發(fā)揚光大這條路,賈府眼看著已經(jīng)走不通了。
如果能夠多幾個優(yōu)秀的女孩,與皇帝、王爺、貴胄、達官締結婚姻,使賈府在“四大家族”之外再增加幾個“一損皆損,一榮俱榮”的政治聯(lián)盟,那么賈府的前途,是不是也會光明樂觀得多?
林黛玉住在賈府,如果不是與寶玉感情太深的話,也可以以賈府外甥女的身份,嫁入皇宮做妃子,或者嫁給北靜王之類的貴族做王妃。寶釵寶琴等人也一樣。不那么讓人驚艷的邢岫煙,還嫁了薛姨媽的侄子薛蝌,部分修息了賈母與邢夫人婆媳間的裂縫,鞏固了與薛家的聯(lián)盟。
有著這些長遠利益可以考慮,賈政也好,王夫人也好,賈府的其他人也好,誰會反對黛玉長住在賈府呢?
誰會反對寶釵等美麗優(yōu)秀的女孩子在賈府長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