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懋卿南下巡鹽共計收入530萬兩白銀，其中230萬上繳國庫，100萬交給了嘉靖皇帝用作私房錢，另外200萬則流進了鄢懋卿和嚴世蕃的腰包。敢把手伸進嘉靖皇帝的錢包，“嚴黨”的末日到底來了。
只是，為避免打草驚蛇，防止“嚴黨”轉(zhuǎn)移贓款，嘉靖皇帝決定先穩(wěn)住他們，等待正月十五再予以一網(wǎng)打盡。為了穩(wěn)住嚴黨，嘉靖皇帝決定先讓鎮(zhèn)撫司將無關(guān)緊要的齊大柱年前正法，只是這個命令的傳達，嘉靖皇帝另有安排：
“得罪朕兒子的事，你就不要出面了。鎮(zhèn)撫司該陳洪管，叫陳洪去辦?！?/span>
對于呂芳，嘉靖皇帝還是講感情的；對于陳洪，嘉靖皇帝從未信任，只是利用他的一個“狠”字，僅此而已。嘉靖皇帝，開始為呂芳安排后路了！
這道命令以后，嘉靖皇帝再次下令：
“嚴嵩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等朕傳旨了，把他還有徐階都叫來?！?/span>
將“君臣一心”用在嘉靖和嚴嵩的身上，雖然不太合適，但嘉靖皇帝正在審計鹽款賬冊，不管是褒獎還是質(zhì)問，嚴嵩知道嘉靖皇帝必有召見。只是，嚴嵩尚不知道鄢懋卿和嚴世蕃貪占鹽款200萬的內(nèi)情，所以，他猜錯了嘉靖皇帝深夜召見的真正目的。
召見嚴嵩，是嘉靖皇帝需要演一出“安撫”的好戲！
只是，嘉靖皇帝想要安撫嚴嵩，為何還要叫上徐階呢？
兩個目的：
1、殺雞儆猴；2、用作襯托。
嚴嵩和徐階趕到精舍以后，嘉靖皇帝下令賜座，這一次，甚至用上了下面生了火盆的紅木凳子。既然要安撫“嚴黨”，穩(wěn)住“嚴黨”，這種以示恩寵的小細節(jié)，嘉靖皇帝自然不會放過。
只是，這種待遇太高，而且嘉靖皇帝最厭煩的就是煙火氣，徐階先給出了表示：
“皇上的精舍里不能有煙火氣，臣等不能壞了天規(guī)。呂公公，還是搬出去吧?！?/span>
其實，此時的徐階肯定在想：給予這么大的恩賜，嘉靖皇帝這又是干嘛？是不是又要來一出安撫“清流”、推崇“嚴黨”的平衡好戲？
嚴嵩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皇上如此恩寵，臣等實難消受?！?/span>
皇上，還是有話直說吧，這把熱凳子可不好坐?。?/span>
來看嘉靖皇帝的回應(yīng)：
“八十多了，這么晚從被窩里拽出來，朕也不忍心哪。坐吧?！?/span>
注意，這句話很明顯是說給嚴嵩聽的，甚至都沒搭理徐階。如果徐階有足夠的敏感性，也就能從這句話中窺探到嘉靖皇帝深夜召見的真正目的——主角不是徐階，而是嚴嵩！
好了，客套完以后，嘉靖皇帝開始進入到表演時間。
“徐閣老，你管著戶部，鄢懋卿那二百三十萬兩銀子收到了嗎？”
直接問到了正事，這不像是嘉靖皇帝的慣有風(fēng)格，但今天的召見和往日有所不同，嘉靖皇帝是要麻痹嚴嵩、穩(wěn)住嚴嵩的。
徐階回答道：
“回皇上，臣剛從戶部來，都清點了，入了庫?！?/span>
鄢懋卿上繳國庫的欠款，徐階知道，我信；但要說徐階剛剛完成了清點入庫的工作，我不信；但這樣回答領(lǐng)導(dǎo)的問題，既能表現(xiàn)出自己的實心任事、勤懇任職；又能表現(xiàn)出自己對這筆錢的期待和欣喜，暗中吹捧一下嚴閣老的人。徐閣老的匯報藝術(shù)，不得不服。
既然大家都知道這筆錢了，嘉靖皇帝就有理由予以“表揚”了：
“還是嚴閣老調(diào)教出來的人能干哪。有了這筆錢，今年過年你也不會向朕哭窮了?！?/span>
這句話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告訴嚴嵩：國庫虧空、朕缺錢，還是你行，朕還會繼續(xù)給予信任和倚重！
安撫、麻痹的意思出來了！
有了嘉靖皇帝的這句話，徐階又順勢奉上了一通“彩虹屁”：
“還是皇上廟籌有方，八月派了鄢懋卿南下巡鹽。要不臣真不知道今年這個年怎么過了?！?/span>
奉承了皇上，捧高了嚴嵩，貶低了自己，“謹慎小心”是徐階的一貫的為官風(fēng)格，但要說到“拍馬屁”的功夫，徐閣老也是宗師級別的高手。
只是，嘉靖皇帝并沒有安受徐階的這個馬屁，而是給予了駁斥：
“朕的廟籌也不是都靈。抓了楊金水，派了個趙貞吉去兼管江南織造局，快年底了，五十萬匹絲綢還沒有織出一半。徐閣老，朕看你這個學(xué)生本事也平常?！?/span>
現(xiàn)在，你明白嘉靖皇帝要“安撫”、“麻痹”嚴嵩，為什么同時叫上徐階了吧？
單純表示對嚴嵩的信任和恩寵，太過突兀，甚至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可如果安撫嚴嵩的同時，再順帶敲打和訓(xùn)斥一下徐階，看重“嚴黨”，貶低“清流黨”的戲碼才算合情合理，才更能讓人信服！
挨批評了，徐階趕緊請罪：
“是臣督促不力。臣明日就發(fā)廷寄嚴催趙貞吉。”
所以說，挨領(lǐng)導(dǎo)批評的時候，千萬別先想著解釋，更別急著推卸責(zé)任，先把錯認了，再趕緊想辦法彌補過錯才是正確選擇。
誰有錯，誰沒錯，領(lǐng)導(dǎo)心里最清楚；批評誰，包庇誰，領(lǐng)導(dǎo)心里更清楚！他想批評你，你解釋也沒用；他想包庇你，你不解釋也沒事。所以，認錯就是，別解釋。
但徐階今天面對的情況又有不同，說白了，此時的徐階就是一個嘉靖皇帝故意打擊的“襯托”，目的在于麻痹嚴嵩。所以，不管徐階給予何種回答，嘉靖皇帝都會給予反駁，繼續(xù)訓(xùn)斥：
“絲綢是織出來的，不是催出來的。朕問你，江南織造局現(xiàn)在還掛在五個徽商的名下是怎么回事？聽說這幾個徽商還是胡宗憲的本家是怎么回事？”
好了，嘉靖皇帝引出了“嚴黨”的關(guān)鍵人物——胡宗憲！
東南的倭患已經(jīng)徹底清除，胡宗憲已然變成了可有可無之人，嚴嵩此時最擔(dān)心的就是嘉靖皇帝對于胡宗憲的態(tài)度。繼續(xù)重用胡宗憲，就能說明“嚴黨”的地位還很穩(wěn)固；如果就此將胡宗憲放置一邊，那就說明“嚴黨”危險了。
說白了，此時的胡宗憲已經(jīng)成了嚴嵩判斷嘉靖皇帝“倒嚴”態(tài)度的風(fēng)向標！
?來看徐階的回答：
“回皇上，當時沈一石死了，是鄭泌昌、何茂才找來的這幾個人……”
話沒說完，嘉靖皇帝立馬打斷，給出了自己的態(tài)度：
?“鄭泌昌何茂才都死了，賬總不能記在死人頭上吧！”
同樣在指責(zé)趙貞吉的辦事不力，同樣在表達對“清流黨”的不滿。
沒辦法，嘉靖皇帝的態(tài)度實在是捉摸不透，徐階也只能先認了錯再說：
“是。這件事明天臣一并在廷寄里追問，叫趙貞吉明白回話?！?/span>
好了，嘉靖皇帝的態(tài)度進一步明確了，他對“清流黨”近期的工作不滿了！
接下來，嘉靖皇帝開始將重點放在了“風(fēng)向標”——胡宗憲的身上。
“胡宗憲的病養(yǎng)得怎么樣了？”
這句話自然是問向嚴嵩的，但卻又并沒有說明，甚至連點眼神的暗示都沒有，嚴嵩只能先問清楚：
“請問皇上，可是問臣？”
嘉靖皇帝這才給予了較為明顯的問話：
“胡宗憲是你的學(xué)生，應(yīng)該有信給你?！?/span>
這就是嘉靖皇帝的另一招，“嚴黨”諸多罪行在前，如果恩寵和信任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嚴嵩自然心生懷疑。所以，嘉靖皇帝才會有此漠視表現(xiàn)。欲擒故縱，嘉靖皇帝這一招玩得高明。
?來看嚴嵩的回答：
“回皇上，胡宗憲自從告病前上了個奏疏，一直并未給臣寫信?？伤牟r臣知道，南直隸巡撫最近去看過他一次，說是積勞成疾，只怕一年半載還養(yǎng)不過來?！?/span>
這段話，嚴嵩表達了兩個意思：
1、我和胡宗憲之間并沒有出現(xiàn)“交往過密”的情況；
2、胡宗憲積勞成疾，恐怕難挑重擔(dān)了；
越是嘉靖皇帝忌憚的重要角色，越是不能用其給嘉靖皇帝施壓，那叫“威脅”，那叫“找死”！
接著，嘉靖皇帝開始明確自己對胡宗憲的態(tài)度：
“胡宗憲是有大功勞的人。寫封信給他，叫他一是好好養(yǎng)病，二是管管自己的本家，不要摻乎江南織造局的事。弄出事來，面子上不好看?！?/span>
嘉靖皇帝的這段話，表達了三個意思：
1、胡宗憲功勛卓著，朕沒忘；
2、讓胡宗憲趕緊養(yǎng)好病，朕還要重用；
3、讓胡宗憲掃清自己身上的臟水，別留小辮子；
這三層意思合起來，就是要告訴嚴嵩：別擔(dān)心，朕還是會重用胡宗憲，還是會重用“嚴黨”。
用胡宗憲穩(wěn)住嚴嵩的戲碼完成了，嘉靖皇帝開始引出另一個人物——海瑞。
“朕上次就跟你們說過，各人的兒子各人的弟子各人管好。比方淳安那個知縣海瑞，這一次又給朕出了個難題，要朕將淳安百姓今年借織造局的糧債全免了，還要朕免去淳安全縣三年的賦稅。他愛民，叫朝廷出錢，朕也只得認了?！?/span>
這句話針對的對象很明顯——你們“清流”舉薦過去的海瑞，朕不滿意！
“現(xiàn)在有人出來替他說話了，還要升他為知州?？伤约簠s提出來愿意到江西分宜去當知縣，趙貞吉還準了他的請，請朕準他去分宜?！?/span>
朕不滿意的這個人，趙貞吉還要為他說話，還要保舉他升任知州；更甚者，海瑞還要到嚴嵩的老家任知縣，趙貞吉又同意了。
趙貞吉，可是徐階的學(xué)生，嘉靖皇帝接連的不滿襲來，徐階心里開始忐忑了！
“分宜是嚴閣老的老家，他們這樣做是什么意思？徐閣老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注意嘉靖皇帝的這句話——“他們這樣做是什么意思”，這說明嘉靖皇帝問的是趙貞吉，乃至趙貞吉背后的“清流黨”，并不是主動請求前往分宜任職的海瑞。這說明，嘉靖皇帝已經(jīng)認定海瑞前往分宜任職，就是“清流黨”專門針對嚴嵩的打算。
如此直白、明確的問話，嚴嵩心里穩(wěn)了，徐階心里慌了。
“回皇上，這件事臣并不知道?！?/span>
?嘉靖皇帝的問題，徐階無法回答，只能裝糊涂！
接著，嘉靖皇帝又問及了嚴嵩：
“嚴閣老，把這個人調(diào)到你的老家去你有何看法？”
?嚴嵩一時片刻哪里知道嘉靖此時突然拿起這把雙刃劍是何用意！好在二十年來這樣的應(yīng)對也不知多少次了，便只得依然以不變應(yīng)萬變，順著嘉靖的話答道：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噬险J為誰該到哪里任職就到哪里任職。這個海瑞真要是個清官，能到臣的老家去，也是臣老家百姓之福。”
兩個意思：
1、嘉靖皇帝，才是掌握大明王朝最高人事權(quán)力的扛把子！
2、自己的家鄉(xiāng)如果能派去一個清官，我自然樂意！
不管任何時候，嚴嵩永遠把嘉靖皇帝放在第一位，永遠給嘉靖皇帝留足了“臉”，這一點，徐階、高拱、張居正永遠學(xué)不來！
只是，嚴嵩的第二層意思可就值得琢磨了：
首先，嚴嵩希望自己的家鄉(xiāng)去一個清官，顯示自己的光明磊落、不遮不避；
然后，嚴嵩并沒有認定海瑞就是清官，畢竟嚴嵩之前狀告了海瑞私放通倭罪犯的罪行。
最重要的是，嚴嵩的這句回答直接提醒了嘉靖皇帝：“清流黨”正在全力保舉一個有著通倭嫌疑的海瑞！
就嚴嵩的反應(yīng)來看，嘉靖皇帝安撫、麻痹嚴嵩的戲碼生效了，下一步該鞏固效果了。順著嚴嵩的意思，嘉靖皇帝又為海瑞定了性：
“真是清官倒也罷了。就怕有些人打著清官的名頭，到處煽風(fēng)點火，唯恐天下不亂?！?/span>
這句話嚴重了，幾乎直接指明了“清流黨”為了扳倒“嚴黨”，不惜攪亂朝局的罪責(zé)，再一次為嚴嵩站了臺！
接著，嘉靖皇帝開始叫來另一個關(guān)鍵人物——朱七，一個掌握了“通倭大案”內(nèi)幕的錦衣衛(wèi)。
嘉靖皇帝和朱七之間的對話，我們選擇幾處關(guān)鍵，予以說明。
嘉靖：“朕這里有人上本，說這個人是海瑞放的。明知是通倭的人，海瑞為什么要放他？”
朱七：“回萬歲爺，據(jù)奴才等查問，海瑞當時認為這個人通倭沒有證據(jù)，因此放了他。”
（嘉靖：海瑞為什么放了通倭的齊大柱？朱七：齊大柱沒有通倭?。?/span>
嘉靖：“那個倭賊頭子井上什么郎的都招認了，這還不是證據(jù)？”
朱七：“回萬歲爺，那個倭賊頭子叫井上十四郎，確與奴才抓的這個齊大柱在新安江船上拿糧食換生絲，因此被官兵拿了。海瑞認為這件事不足以證明齊大柱通倭?！?/span>
（嘉靖：證據(jù)確鑿，齊大柱還不是通倭？朱七：證據(jù)不足，齊大柱沒有通倭?。?/span>
嘉靖：“那你們呢？你們查了嗎？”
朱七：“回萬歲爺，奴才也曾去查過，但那個井上十四郎被何茂才臬司衙門的人帶走后便不知去向，奴才們因此也查不下去了?！?/span>
（嘉靖：你認為齊大柱有沒有通倭？朱七：齊大柱沒有通倭！）
?嘉靖：“那你認為這個人到底有沒有通倭情事？海瑞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guān)節(jié)？”
?朱七：“回萬歲爺，以奴才多年辦案的閱歷，這個齊大柱不像通倭的人。還有海瑞，他是今年六月初三從福建到的杭州，六月初六到的淳安，從不認識齊大柱?？v算齊大柱有通倭情事，海瑞也不知道?！?/span>
（嘉靖：海瑞有沒有包庇通倭案犯？朱七：齊大柱沒有通倭，海瑞何來包庇一說？）
齊大柱到底有沒有通倭，海瑞又為何會釋放齊大柱，嘉靖皇帝早在浙江上呈的供詞中詳細了解，他之所以如此逼問朱七，就是想坐實齊大柱的通倭罪行，順著嚴嵩和嚴世蕃的期望推進事態(tài)的發(fā)展，目的還是一樣，暫時麻痹嚴嵩，麻痹“嚴黨”。
只是，朱七到底有著俠義之心，不愿平白冤枉了齊大柱和海瑞，并未順著嘉靖皇帝的意思回話。話，不能再繼續(xù)問下去了，嘉靖皇帝只能“乾綱獨斷”，粗暴予以定性：
“不知道就敢放人？朕看鎮(zhèn)撫司這個衙門你們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這個朱七，人稱七爺，你們一直在朕面前夸他何等了得，現(xiàn)在都看到了？一個這樣的案子都弄不明白，還幫著通倭的人說情。錦衣衛(wèi)是拿人的，案子審都沒審，你憑什么倒先把案子定了？誰在你那里說了情了！”
意思很明確，你怎么認為不重要，你怎么查的案子也不重要，朕就說齊大柱通倭了，就說海瑞包庇通倭案犯了，怎么著吧！
接著，《大明王朝》的另一個名場面出現(xiàn)了——朱七大呼“奴才該死”，重重叩頭，將地磚磕碎了！
一介武夫，如此謝罪，方顯真誠；俠義之人，面對嘉靖的瞎眼不睜，硬說齊大柱和海瑞有罪，如此表現(xiàn)，才能表現(xiàn)心中不平。
朱七心胸坦蕩，毫無畏懼，可朱七的頂頭上司——呂芳可害了怕了，趕緊拿出態(tài)度：
“反了天了！來人！把他押到陳洪陳公公那里去，等候發(fā)落！”
嘉靖皇帝為何要認定齊大柱和海瑞有罪，朱七如此回答會不會真的得罪嘉靖皇帝，呂芳心中自然清楚，因為這本就是嘉靖皇帝演給嚴嵩看的一場好戲。可朱七的耿直表現(xiàn)是呂芳萬萬沒有想到的，如此大不敬，嘉靖皇帝真要動了怒，朱七怕是立馬就會人頭落地。
所以，呂芳趕緊命人將朱七扔出去，一來這是該管下屬犯了錯，呂芳必須拿出懲治態(tài)度；二來這是救下朱七性命的唯一辦法。
同樣被朱七打亂節(jié)奏的嘉靖皇帝，給出了兩句話：
“用不著。無非是把朕這座金鑾殿拆了嘛。就拆了金鑾殿，你們各人也分不了幾片瓦去?！?/span>
?這句話更嚴重了，嚴嵩、徐階、呂芳紛紛下跪。朱七逐漸清醒過來，趕緊請罪：
“奴才無狀，犯了天大的罪，奴才這就自行去提刑司聽候處死！”
就著這句話，嘉靖皇帝開始為“朱七”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砸碎一塊磚，與天什么相干？朕也不要你死，這塊磚朕也不換。朕還讓你去審那個齊大柱，與海瑞有關(guān)就辦海瑞，與別人有關(guān)就辦別人。要是與任何人無關(guān)，就除了這個禍根，讓他過了小年，臘月二十三朕等著你頂著塊磚來把地補上。”
朱七越是替齊大柱和海瑞說話，嘉靖皇帝就越不會殺了朱七，因為他說的都是真話，證明了他的忠心。只是，不管這件案子查得如何，齊大柱都會被處死，才是嘉靖皇帝真正要說的話。只有如此，嚴嵩才會信了嘉靖皇帝。
戲中角色紛紛演出完畢，嘉靖皇帝開始為這出戲收尾了，緊接著給出了兩道命令：
1、通倭大案，讓鎮(zhèn)撫司去審，牽涉到任何人朕都絕不姑息。
2、逼著徐階表態(tài)：審清通倭情事之前，海瑞要革職待查
一切，都在順著嚴閣老的心意發(fā)展。接著，嘉靖皇帝轉(zhuǎn)向嚴嵩問道：
“嚴閣老，這樣辦這個案子，嚴世蕃滿意否？”
這句話要命了，堂堂大明皇帝辦案，還要問及一個臣子的意見，這個“送命題”來的太快，太猛烈，嚴嵩該如何接？
“臣以為通倭這件事絕對與海瑞無關(guān)。臣同意趙貞吉的提議，讓海瑞去江西分宜任知縣。”
既然沒法接，嚴嵩就利用自己年事已高、聽力不濟的天然優(yōu)勢，巧妙避過了！
皇上，您說的什么，我沒聽見。但我認為海瑞無罪，應(yīng)該讓他到我的老家出任知縣。
海瑞，裕王舉薦的；裕王，嘉靖的兒子；嚴嵩不能駁了裕王的面子，更不能不給嘉靖留面子。這句回答又回應(yīng)了嘉靖皇帝的問話——你給我兒子面子，我也給你兒子面子。
接著，嘉靖皇帝又給出了兩道命令：
1、寬宥海瑞，但剝奪了裕王的舉薦之權(quán)；
2、將海瑞調(diào)往江西，但不能于分宜任職，出任興國縣知縣。
?嚴嵩贏了一個干脆，徐階輸了一個徹底！
離開玉熙宮時，嚴嵩昂首挺胸，徐階低眉俯首，“嚴黨”似乎又贏了，“清流黨”似乎又輸了。但是，嘉靖皇帝的目的卻達到了，“嚴黨”的墳?zāi)雇诤昧耍?/span>
（本文僅基于《大明王朝1566》具體演繹情節(jié)和人設(shè)解析，并不以歷史史實為依據(jù)，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