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炎玉
前段時間某些漢字讀音發(fā)生變化,一度引發(fā)熱議。N多網(wǎng)友表示,自己小學(xué)好像都沒畢業(yè),更有甚者自嘲仿佛從來沒有上過小學(xué)。
那些看著我們長大的詩句:“一騎紅塵妃子笑”,一人一馬變成了一個人邊上馬邊送荔枝;“鄉(xiāng)音未改鬢毛衰”,“摧”終于讀成了“摔”;“遠上寒山石徑斜”,“斜”不用再遷就“家”和“花”了……
還好,漢字自帶“表意”體質(zhì),從來不怕讀音變化。南來的北往的,甭管你是什么口音,一寫出來,大家就都全明白了。所以,漢代的字典《說文解字》,我們現(xiàn)在還可以用。
說文解字,其實就是說解文字。之所以要分開,是因為秦漢以前,文字只稱“文”或“書”,不稱“字”——所謂“書法”,而非“字法”。后來,“字”也有了文字的意思,但與“文”各有分工:獨體的字為“文”,合體的字為“字”。所以“文”說說就行了,而“字”則要拆解拆解。
一、慫和懟:別慫,也別懟
近年來這兩個“網(wǎng)紅字”很火?。】上?,就像乾隆將小燕子當成了夏紫薇,認錯親了。網(wǎng)友這股神秘力量是怎么解釋慫的呢?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這也沒錯,因為慫的本意就是鼓勵別人去做某事,但它的讀音是三聲。二聲的那個是“?”——諷刺人軟弱無能,這才是真的“?”。
還有這個“懟”啊,很明顯是心與心的抵觸與對抗。還以為只是打打“口水戰(zhàn)”嗎?這都已經(jīng)上升到心理層面了。所以我們常說的那個字并不是四聲的“懟”,而是三聲的“?”——多說也就是動動手。
二、怕:你可長點兒心吧
害怕,源自于內(nèi)心的空虛。如果內(nèi)心一片空白,不怕才怪。淡定分為兩種:一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知,這個的保質(zhì)期太短;二是八十一難終成佛的自知,健康且沒有防腐劑。
李白“十步殺一人”,只是少年的無畏——不信你看他后來再也沒有殺過人吧!而“仰天大笑出門去”則是終生的無悔。他知道自己的劍氣和月光屬于整個盛唐,而不是李隆基一個人的。
如果說“烏臺詩案”是蘇軾輕敵,那么“滄海寄余生”就是他輕世了。浮閻世界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還有什么值得他擔心呢?心有底氣,手有實力,人這輩子真沒怕字什么事兒。
三、怵:心術(shù)非術(shù)
與電視劇無關(guān),與蘇洵的文章倒是有些關(guān)系。蘇洵《權(quán)書·心術(shù)》載:“為將之道,當先治心?!睘槿酥?,亦先治心。如果人與人之間只有“術(shù)”,確實挺發(fā)怵的。有了爾虞我詐,便會提心吊膽;有了明爭暗斗,便會膽戰(zhàn)心驚。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若能心胸開闊、神定氣安,何必斤斤計較、患得患失?
怵字還有誘惑的意思,讀音如“旭”,都不是什么褒義。面對蠅營狗茍,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淡然,面對蝸角虛名,要有“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堅定。
這篇文章所選的字都帶有一個“心”,就是希望大家對待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要用心。“漢字是第一項中華文明長壽的秘密”,形與意融為一體,文與字不分彼此。今天,我們用著千百年前的“說解之法”,讓文字跨越時間和空間,啟發(fā)我們的人性與人生,不愧有人驚嘆:“它是活著的圖騰,永恒的星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