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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湖的冬天

作者：胡勤貴

微山湖的冬天,風(fēng)吹在臉上有些刺疼，麻辣辣的。甲板上一夜的霜，把鋼板凍得發(fā)白也硬氣了不少，動不動就亂發(fā)脾氣，人在上面走，一不小心便會摔個屁墩，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這笑聲仿佛是冬日溫暖的活化劑，一船的人打破了陌生，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船向島上駛?cè)ィ莺?、蘆葦還有水鳥在我眼前晃過。荷葉，如今時光已去，仲夏夜的繁華和夢想已經(jīng)消逝。冬天來了，荷已經(jīng)消逝，它只能美在夏季。但湖上枯荷的殘莖，雖然有些已經(jīng)折斷，但更加顯得它堅韌挺拔。留得殘荷聽雨聲，那只能是在秋季;而在冬季,應(yīng)是留得殘荷盼雪來了吧。我想，荷在那個輝煌的夏天結(jié)束之時，已經(jīng)注定了這個完美而凄涼的結(jié)局。但荷的靈魂沒有墜入冬的冰獄，而是像湖區(qū)人那樣，與冬抗?fàn)幹?/span>這滿船的笑語歡聲，哪有寒冬的樣子，從心里溢出的是對生活無限的滿意與滿足。淺水區(qū)域有人在踩藕，那泥沼之下，充滿著生機的蓮藕，一節(jié)節(jié)的芽苞正在悄悄生長。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yuǎn)嗎?”面對有些落寂的湖面，有位攝友說很懷念那些死去的花朵，它們就在眼前的天空里幻生復(fù)幻滅。我想時光總是那么不善解人意，它讓你懂得了珍惜，卻也讓你失去了一些不想失去的東西。

殘荷聽得了雨，卻盼不來雪。這些年雪好像特別青睞南方，而對我們這個距長江很近的湖區(qū)顯得特別吝嗇。前幾日氣象臺提前一周預(yù)報有大雪降臨，許多人興奮地發(fā)了朋友圈，做好了各種與雪相遇的準(zhǔn)備，可惜只羞羞答答飄來了幾片雪花，地上沒有，湖上冰層上沒有，只有車上、房屋上落了一層，還不如湖上蘆葦花飄飛的壯觀。秋末冬初的時候，蘆葦便開花了，那毛茸茸的蘆葦花，遠(yuǎn)看一片雪白，近看卻有各種不同的顏色，有白色的，微紅色的，那花上的絨毛球，像雪花一樣晶瑩，在冬日的陽光下與湖水相映照，越發(fā)的好看了。不知不覺中甲板上已飄落一層蘆葦花。我站在甲板上向遠(yuǎn)處望，那簇?fù)磉b曳的枯黃蘆葦，像一支支飽蘸詩情的妙筆，流淌著不可言狀的神韻。一陣風(fēng)吹來，蘆葦花開始顫動，不經(jīng)意間，花兒散開紛飛，如冬日的小雪。湖，還有湖上的船便罩在這“雪里”了。那成片生長在水中的蘆葦葉子，經(jīng)受了風(fēng)吹霜打，雨雪冰凍后，紛紛飄落水中，落葉不僅為地下的蘆葦根提供養(yǎng)料，還為許多生活在水里的小動物提供了溫暖，許多的魚兒，小鳥都把家安在了蘆葦叢里。蘆葦葉為它們提供了溫暖的床還有家。正是因為蘆葦叢里的魚兒，還有枯荷上昆蟲的尸體，讓微山湖成為候鳥遷徙途中棲息的圣地。最高峰時有209種，幾百萬只鳥兒吧，成為鳥類的樂園。每年都有非常珍稀的白鶴、白頭鶴、白枕鶴、灰鶴、還有東方白鸛、白琵鷺、小天鵝，數(shù)千只上萬只的成群大雁;有色彩獨特的各種野鴨。同行的攝友說，鳥類的警惕性很高，近距離觀鳥是很難的。比如大雁，就是在晚上休息的時候，也是要安排好站崗的，一有動靜，立馬就發(fā)出警報。許多的鳥在大湖的深處，只是在攝友的鏡頭里見過。是不是高樓大廈阻止住了我眺望的目光，抑或是大雁逃避人類的跟蹤，走向了更幽靜的地方了呢?兒時，一到冬天，天空便有人字形的大雁在鳴叫著飛，仿佛在呼叫著春天，亦仿佛感恩著人類為它們提供食物還有美麗的家園。而今我多次穿過高樓的空隙，在霧蒙蒙的天空尋找大雁，什么也沒有，藍(lán)天、白云還有閃爍的星星也走遠(yuǎn)了。是不是高樓大廈阻止住了我眺望得目光，抑或是大雁逃避人類得跟蹤，走向了更幽靜得地方了呢?湖泊是大地得眼睛，展現(xiàn)的是最美的姿容。鳥兒是天空的精靈，追尋著最美的天空。沒有鳥語的地方就沒有綠色，也沒有溫馨的氛圍，那是多么的孤寂啊!

前方一片寬闊的水域里，有野鴨在歡叫，折騰得湖水像溫泉樣發(fā)著熱氣，這種騷包子的水鳥，或潛水或貼著水面飛，在水上跳著芭蕾，鬧騰的很。而更遠(yuǎn)處的湖面上，有密密麻麻的黑點，忽高忽低的上下翻飛，有鳥的歡叫傳來，打破了微山湖的寂靜。在野鴨撲騰的水域有幾只連家船泊在了那里，有炊煙裊裊升起。寬闊的湖面上沒有什么能像炊煙一樣長到天空的高度了。那炊煙映著湖水，慢慢上升，悄悄擴散，或濃或近，濃淡相宜，面對此情此景我驚呆了，這不是一幅難得的水墨畫么，為冬日的微山湖送上一抹溫暖。生活和炊煙是連家船的魂，水上漁村和炊煙是微山湖的魂。有炊煙的地方就有生活，有了炊煙就有了生活的喧鬧和無限的生機活力。連家船上的炊煙，不正是微山湖靈魂的升騰嗎!無論風(fēng)多么的烈，冰多么的厚，而水里的蘆根蓮藕正在悄然孕育綠色;魚兒在水底游得正歡，炊煙下冬捕的人們正收獲著鯉魚、黑魚、鰱魚、更多的是鯽魚。還有放鷹人揚起的漁網(wǎng)，舀起了一湖的陽光與歡笑。我終于明白了，以水為魂，才讓微山湖的冬天多姿多彩啊!

站在小島的最高處，看到近處的樹，遠(yuǎn)處的山，高處的云，都倒映在清澈明亮的微山湖中了。湖水一望無際，水更清綠了，云朵更白了，天也更藍(lán)了，我整個身心都融入到這美景中，陶醉在美好時光里了。

微山湖的冬天，意境好美啊!

作者簡介：

胡勤貴，山東省作協(xié)會員。曾出版《微山湖散記》、《看綠色成長》、《鄉(xiāng)言村語》。現(xiàn)在微山縣委機關(guān)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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