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3-11-07 來源:原創(chuàng) 作者:空青 閱讀:310次
“不行，還是要搬到老屋去，不然以后這屋子以后還怎么住人！”，剛一醒來，這尖銳的聲音就沖刺著老喬的耳膜。
“這怎么可以，這不是還好好的嘛！”，喬老婆子說的有些無力。
“舊屋也一樣，又不是不能住?！?span lang="EN-US">
“可是……。”
好不容易瞇了一會兒，一醒來，就聽到老婆子跟大兒媳婦在隔壁吵著。大兒子在旁，老喬是知道的，可他沒之聲！唉，這又何必呢？即使自己沒多少時間了，也不必如此吧！
看到老婆子氣蔫蔫的過來，老喬反而釋懷了，若是在最后的日子還要看著他人那不痛快的臉色過，那還不如早點(diǎn)去了。自己已是無所謂了，只怕老婆子今后的日子活得不痛快。唉……。老喬重重的嘆了口氣。
老喬寬慰了老婆子一陣，本想自己走到老屋去，實在是路程有點(diǎn)遠(yuǎn)，腳上又不大使得上勁，身體已是越來越虛弱了。后來還是大兒子兒媳“幫”的忙。一路上，大家都沉默著，瞥見大兒子羞慚的臉色，老喬干脆假裝閉目養(yǎng)神，免得大家相互尷尬，十分鐘左右的路程讓老喬覺得像是提前送葬，心頭頓覺凄涼。
老屋是那種里外兩間式的，前半截在年前就已經(jīng)坍塌了，后半截還在，屋子不大，有點(diǎn)狹長，后墻只開了個小窗，里頭顯得有些陰暗。屋里本就存放著一些舊的柜子椅子農(nóng)具什么的，如今再添張小床，也只剩個過道了。因為多年沒住，即使打掃過，里面的霉味依然很重。老屋就是這么個地方了，只能說，有總比沒有強(qiáng)了！
安頓了老喬，大兒子兒媳倆就先回了，老喬也讓老婆子先去休息了。
屋里靜悄悄的，躺在床上，老喬不經(jīng)想起了二兒子。要是老二在的話，也應(yīng)該跟老大老三一樣成家立業(yè)了，只可惜走在了自己前頭。對，還有老三、三兒媳。只可惜，相對于老大和大兒媳，老三及三兒媳更是不堪。想想當(dāng)初鄰里還羨慕自己有了倆兒子，感慨老喬老了就不用愁了什么的，自己還挺得意，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高興的太早了。老喬想著想著就覺得實在是可笑至極！
老喬是村里的赤腳醫(yī)生，自己開了間藥鋪，平常省吃儉用，煙酒不沾，連茶都不喝，就為了準(zhǔn)備著給兒子娶媳婦用。憑著多年的辛勤積累，終是張羅著給倆兒子建了房子取了媳婦。只是在兩個兒媳婦面前，二老不怎么受人待見罷了。而在二十年前，要建起三間平房那可是了不得的。之所以建了三間，也是因為當(dāng)年，老二的夭折，多多少少是因為老喬給延誤治療所致，這事兒老喬始終放不下，所以即使老二不在了，老喬依然堅持建房的時候要給老二留一份子，怕的就是老二孤魂在外，無家可歸。老喬這心里始終覺得對不起老二?？蛇@又有什么用呢！
再到后來，鄉(xiāng)村醫(yī)療改革，老喬就沒當(dāng)醫(yī)生了，藥鋪也關(guān)了?？呻S著孫子孫女們長大上學(xué)，這對并不富裕的兩個兒子來說，也是很重的負(fù)擔(dān)。這也讓老喬操起了心。于是老喬就托人找了份工作，幫人看工地，白天黑夜的倒班，工資不高，一個月八百，而他至少每月可以省下百分九十。一是為了補(bǔ)貼孩子們；二也是為了自己跟老伴的后路著想，因為兒媳婦們的態(tài)度終是讓老喬覺得，后半輩子的命還是握在自己手上比較牢靠。這樣又干了五六年，也實在是因為年紀(jì)大了，人家老板不愿續(xù)簽合同了，就只好退了回來。只是沒想到，回來沒多久，身體的病痛卻是越來越厲害了，只好上了醫(yī)院，結(jié)果一檢查，壞了，是癌。
其實身子的不適，老喬早就發(fā)覺了。只是沒想到會是癌癥，這對于普通家庭來說，無異于是一顆重量級炸彈。老喬之所以遲遲不去檢查，身體一有病痛都是自己買藥湊合著，就是想著萬一是什么絕癥難癥，到了最后回天乏術(shù)，也就不用去花這個“冤枉錢”了，直接了了。其實，老喬自己心里不愿承認(rèn)，也摸不準(zhǔn)的一點(diǎn)，就是兒子兒媳們是否愿意去花這個錢，如若不愿那又如何？“長痛不如短痛”的另一層意義就在于此了。為了免得“后人后事”受人指點(diǎn)，大家也都能解脫，索性就拖著。只是到了最后，檢查出結(jié)果，醫(yī)生還是建議動手術(shù)，親戚們也都極力贊成，兒子兒媳是不大情愿的，老喬看在心里，只是沒明說罷了。礙不過情面，終是做了手術(shù)，只可惜手術(shù)結(jié)果并不理想。
老喬心里并沒有怪倆兒子，他們做的確實不盡人意，也違背了傳承已久的“孝義”?？山K其原因還是一個“窮”字，一個“錢”字，如果兒子倆都好過，都有存余，結(jié)果可能也就會不一樣了。
唉……想起以往的種種，對比如今的境遇，老喬不自覺又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的合上眼瞼，辛苦了一輩子，如今終于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