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上回書說到,安大成的媳婦珊瑚是個賢妻,可是安大成的媽卻是個惡婆婆。偏巧這個安大成還是個媽寶男,在惡婆婆的折騰下,安大成終于把珊瑚休出了門。珊瑚只能暫時住在一位族嬸家。
嬸王氏,寡居無耦,遂止焉。媼歸,生囑隱其情,而心竊恐母知。過數(shù)日,探知珊瑚創(chuàng)漸平,登王氏門,使勿留珊瑚。
珊瑚來到的族嬸家,是個姓王的老太太,就自己一個人,老伴早就去世了。老太太一個人守寡在家。
過去的社會風(fēng)氣啊,男人死了,社會鼓勵女人守寡,不再嫁人。這在當(dāng)時,是件值得歌頌的事情??蛇^去又讓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能參加社會勞動。這不是成心逼死女人。
珊瑚被老仆人送到這里,這邊接收了,老仆人就回到安家。安大成就問,這事兒辦得怎么樣啊,老仆人回答:送到王氏那了,別提多兇險了,珊瑚剛出門就自殺,幸虧我攔得快,要不早死了。
安大成也怕攤?cè)嗣?,這不是鬧著玩的,可他又怕讓自己媽知道這事兒,就囑咐老仆人,這事兒別到處說,別跟我媽說。
就這樣,過了幾天,安大成聽說珊瑚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他來到王氏家,跟王氏說:你趕緊讓珊瑚走吧,別留她了。
你說這不是趕盡殺絕,恨人不死。人家哪得罪他了,真是碰上一個老實的人就往死里欺負。
王召生入;不入,但盛氣逐珊瑚。無何,王率珊瑚出見生,便問:“珊瑚何罪?”生責(zé)其不能事母。珊瑚脈脈不作一言,惟俯首嗚泣,淚皆赤,素衫盡染。生慘惻不能盡詞而退。
安大成來到王嬸家,屋里是個寡婦老太太和自己的前老婆,他不進門,在外面讓人傳話,把自己的意思告訴屋里的王嬸。
王嬸一個老太太,又是長輩,安大成在外面 這樣,是挺沒禮貌,沒家教的。王嬸就喊安大成進來,有什么事兒進屋說來,門口這樣讓外人看見也丟人。
可安大成不進去,雖然 不進去,可在外面 還是喊,氣性還挺大,就一個要求,趕緊把珊瑚轟走,別讓她住這兒。
屋里的王嬸,聽著外面安大成老在那喊,這也不是個事兒,問題還是要解決的。王嬸就帶著珊瑚出來 了。
出來就問安大成:別喊了,你這么擠兌珊瑚,她哪做錯了,讓你這么恨她不死。安大成就說:她不能伺候 我媽,不能讓我媽高興。
珊瑚在邊上就聽著,聽前夫哥這么說自己,委屈地流眼淚,流出來 的眼淚都是紅色的,把身上的衣服都染紅了。
前夫哥安大成,看著珊瑚這個樣子,他也覺得怪慘的。一個大男人,擠兌的一個女人這樣,這也不是男人該干的事。他也覺得有點良心發(fā)現(xiàn),臊眉搭眼的也就走了。
又數(shù)日,母已聞之, 怒詣王,惡言誚讓。王傲不相下,反數(shù)其惡,且言:“婦已出,尚屬安家何人?我自留陳氏女,非留安氏婦也,何煩強與他家事!”母怒甚而窮于詞,又見其意氣匈匈,慚沮大哭而返。珊瑚意不自安,思他適。
這件事在安大成心里,算是揭過去了,他不管這事了??捎诌^了幾天,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這事兒讓安大成他媽知道了。本來地方就不大,又都是一個族的,過去最大的娛樂活動就是串老婆舌。串來串去的,挑起事兒來,大家好看笑話。
這事兒串到安老太太耳朵里,她要是自己知道的,可能 心里還好受點。估計是別人跟她說的:你之前的兒媳婦,在王嬸家住著呢,不定怎么說你壞呢。過去的的女人,可不就這樣唄,又都沒念過書,不認識字。
安大成的媽一聽這個,當(dāng)時就竄了,怒氣值 滿著就跑到王嬸家門口,直接就開罵。她跟王嬸是平輩,堵著門這么一罵,把王嬸罵出來了。
王嬸一看安大成他媽這樣,那也不客氣,直接武力值 拉滿,兩個人就對著罵吧。你就想象,兩個老大媽打架的樣子,那真是手舞足蹈,口沬橫飛。除了沒有物理攻擊,用盡一切精神攻擊。
安老太太說王嬸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閑的沒事干了。王嬸問安大成他媽:珊瑚不是讓你們家給休了嘛,都退貨了,那就不是你們家人了。我愿意跟陳珊瑚交朋友,又不是你安家兒媳婦,你管得著嘛,吃飽了撐的。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該干啥干啥去,去看看,那邊有出殯的。
王嬸這一片話,懟的安大成他媽一愣一愣的,噎得喘不上氣來,人家說得對呀。氣得安大成他媽都想武力解決了??梢豢赐鯆疬@樣,自己估計又打不過她,罵也罵不過,氣得老太太嚎啕大哭,哭著就回家了。
兩個老太太這么一打架,全村都來圍觀,圍的里三層外三層,連房上都是人了。珊瑚也在邊上看著,看著自己前婆婆完敗,雖然心里痛快,可也覺得怪不得勁的。畢竟在人家住著,給人家找麻煩,自己心里就想著,我還是換個地方住吧,別回頭不講理的安老太太再來鬧。
先是, 生有母姨于媼,即沈姊也。年六十馀,子死,止一幼孫及寡媳;又嘗善視珊瑚。遂辭王,往投媼。媼詰得故,極道妹子昏暴,即欲送之還。珊瑚力言其不可,兼囑勿言。于是與于媼居,如姑婦焉。
安大成有個大姨媽于氏,就是安老太太的姐姐。于氏六十來歲,兒子也死了,就剩下于氏跟一個寡婦兒媳婦,還有一個小孫子,三個人過生活。
于氏在還沒出這事兒之前,經(jīng)常來家里串門,非常喜歡珊瑚,覺得這個兒媳婦挺懂事,孝順。
現(xiàn)在珊瑚就想著,我別在這給王嬸找麻煩了,我去于氏那過吧。畢竟于氏跟安老太太親情更近一些。不至于鬧得太過了。
珊瑚來到于氏家里,把自己的經(jīng)歷一說,于氏就說:我這妹妹太不講理了,昏庸殘暴,我送你回去吧,我?guī)闳ジv理去。說著就想把珊瑚送回安家。
珊瑚這邊就極力地勸說:現(xiàn)在不能回去,那邊剛把我轟出來,而且前兩天安老太太都快氣瘋了,就算回去,現(xiàn)在也不是時候。
于氏一聽,也是這么回事兒,那就先在這住著,等那邊消消氣,過過再說吧。就這樣,珊瑚在于氏家住了下來,就像伺候一個長輩一樣,伺候于氏。
珊瑚有兩兄,聞而憐之, 欲移之歸而嫁之。珊瑚執(zhí)不肯,惟從于媼紡績以自度。
珊瑚娘家還有兩個哥哥,這時間一長,這兩個哥哥就聽說了這事兒,妹妹讓人欺負成這樣,沒去安家拼命就不錯了。
哥哥們覺得妹妹挺可憐的,就想著給妹妹接回家來。在別人家再好,那也不如自己家里。想著把珊瑚弄回來,再找個人家,后半輩子還長著呢。
可珊瑚是執(zhí)意不肯,過去講好女不事二男,這是過去社會的愚民教育,讓女人覺得這樣光榮。
妹妹不愿意,別人怎么著也沒用,那就順著吧,只要妹妹生活幸福就行了。珊瑚就這樣,在于氏家里,平日里紡點線,換點錢,用以度日。也算是自給自足吧。這是個自立的女人,比現(xiàn)在的一些女人好多了。
珊瑚這邊是平靜了,可安家怎么樣呢,安老太太還鬧騰嗎?咱們下回再說。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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