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 燕 子 為 鄰
作者:冉升(丹東)
離開農村好多年了,每當傍晚聆聽我家陽臺的燕子怯怯“嘰喳”聲時,我總今想起在農村老房子的天棚上和房檐下與我為鄰,患難與共,朝夕相處十幾年,感情頗深的燕子。
我家農村的老房子,是三間草房,面向南,左為幾戶人家,右臨小河。原先是堡子里的小學,里面只有二個班的學生,大隊成立了小學校,學生都集中上課了,堡子里的校舍就閑置下來了。我們家下鄉(xiāng)到這后,隊里就把這座閑置的校舍分配給我家了。
房子臨風口,每到春秋風大吋,我家的房子時有彼大風掀掉房草,風的肆虐總給我們帶來麻煩,也時常殃及燕子的小家,房不象房,家不象家。每有這種殘相,燕子們依舊不離不棄,來年還回來銜泥叼草,修補舊巢,專心經營自己的小家。我為之感動。
前不久,農村兒時的小伙伴來電話說:我家老房子的新主人要把老房子折掉蓋樓。我一下想起房檐下和天棚上的燕子了,果真折了那燕子怎么辦,燕子懷舊,來年春天她們千里迢迢回來了能找到家嗎?假如真的找不到自己的舊巢,那尋尋覓覓,聲聲切切的斷腸哀鳴,將會是何種情景,我茫然了。
在農村,多少年來就流傳這樣一種說法:燕子登堂入室是大吉。在農村人們都喜歡家里有燕子住。我小的時候,一到春天燕子來的時候就跟小伙去查看誰家的燕子回來了,誰家又來新的燕子了。
我們那的燕子有兩種,一種是黑毛白肚子,在屋里的天棚上筑巢,我們叫它家燕,還一種是黑毛肚子是灰色有斑點,在房檐下筑巢,我們叫它麻燕。
每到晚上,勞累一天的人們吃過晚飯熄滅油燈進入夢香時,月亮擠進了窗戶,一束青光把漆黑的屋子劃出一道光亮,屋子里有了生息。燕子不知什么時候也悄然地入巢了,她們夫妻兩相依親昵,在窩里你叨我一下,我親你一口,聽著她們親昵的私語,我躺在炕上靜聽思索,多么美的夜晚呀。我失眠了。
人們把燕子當做好鄰居,吉祥的信使,不閑她們吵不閑她們鬧,慷慨地讓燕子在自家天棚上筑巢,生兒肓女。有的燕子筑巢,不偏不移正好筑在主人家的供桌上方,出生的小燕子時有把糞便拉到供桌上。主人不閑棄,做個小窩吊在燕子窩的下邊接小燕子的糞便,燕子很安逸地生活在農家。
燕子和人們近在呎尺,落落大方,相溶一家。正如唐代詩人李商隱詩曰:自喜蝸牛舍,兼容燕子巢。燕子是勤勞的,亦早出晚歸,到田間地頭捕捉害蟲,回報人仃對她的慷慨兼容,人燕相處其樂融融走過了一代代。
燕子是鳥的家族里惟一最親近人類能穿堂入室與人為伴的,但人類發(fā)展的步伐之快是人類自己始料不及的。現在不論是城市還是農村,越來越多的平房被樓房取代了,也把燕子們趕的另覓新址了。燕子是否也要實行一次變革,跟上人類發(fā)展的步伐,適應新環(huán)境,把巢筑在高樓的外檐下,或是學喜鵲把巢從樹林遷出,在高壓線的架子上筑巢。
我現在的房子有一個露天陽臺,站在陽臺上能看見涓涓流淌的鴨綠江。沒住多久,鄰居們?yōu)闈M足膨脹的占有欲,家家都把陽臺封上了。在我“封還是不封”的猶豫中,兩只燕子來了。在我家陽臺歪著腦袋看看這,瞅瞅那。一會兒飛走,一會兒又回來了。兩只燕子“嘰嘰喳喳”對會兒話,象是在考查。最后,她們銜來泥草在我家陽臺筑巢了。我又多了一個鄰居。
前幾天,物業(yè)找我說:“就你家陽臺不封,也不好看,封上吧”“也是,老遠一看,從上到下封的整齊的陽臺,到我家那斷了,象一個長面包攔腰切去一塊”我為難了,假如今年我家陽臺封上了,燕子還能找到她的巢嗎?我的新“鄰居”會身處何方?
燕子穿堂入室與人為伴,在天棚上,房檐下筑巢,昵喃私語永遠定格在我兒時的記憶里,看我家陽臺燕子忙碌的身影,又勾起我兒時的記憶。
我家陽臺還能封嗎?我迷茫了。
給燕子留一塊天地,與燕子為鄰,陽臺不封了。
我有生第一次果斷決定一件事情。
【作者簡介】趙旭日,筆名冉升。自幼愛好文學,69年隨家下鄉(xiāng)(因父親走資派家成份高)讀小學三年半輟學,邊務農邊自學識字寫作。85年回城后發(fā)表散文,小說,詩歌等作品。出版《泥土》《鄉(xiāng)音》散文集,作品有被人民日報《學習與實踐》收編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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