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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杰||【小說】木子洋





         木 子 洋
 
                       文/徐杰
 
                   01
 
“喜什么呢?”劉德國訕訕問道。
 
“臭扒皮結(jié)婚了,能不喜嗎?”木子洋滿臉笑容的回復(fù)劉德國。
 
“哦,那得喜,那得好好喜!”那劉德國渾身不自在的答道。
 
木子洋和劉德國在飯店里,嘴巴抹油吃個噴香的間隙,不忘咕噠臭扒皮結(jié)婚的事兒。
 
你說這事犯得著木子洋請劉德國吃頓飯?那劉德國見有人請,怎有不來之理?一個請,一個來,倆人買來小三鞭就搓開了。
 
                    02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人也醉了,夜該上頭了,木子洋和劉德國繼續(xù)掂著酒杯,你推我讓。
 
不大會功夫,一個直接趴下,一個哭得驚天動地。小酒館的服務(wù)員過來收拾這一片殘局。劉德國見女服務(wù)員伸來的一只胳膊,蔥嫩,雪白的晃動他的眼前,他猛的伸手拽過那只很好看的胳膊,嘴里喃喃地說道:“你個臭扒皮,憑啥,娶個如花似玉的媚娘,我劉德國那點不比你強,讓你吃盡占先?!”
 
木子洋見劉德國這副模樣顯得一臉懵懂:剛剛還說恭喜、賀喜人家臭扒皮結(jié)婚,轉(zhuǎn)過彎兒就成這個樣子。
 
木子洋不懂,她干嘛要請劉德國吃飯?!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直到到家門口,鼻子撞到門板上,才回過神來。她醉了,居然還能摸著回家。這刻醒了,醒得那么深刻,明了,好似世間的一切都不用再說,譬如她母親無休止的嘮叨,嫌棄她住娘家,晦氣,怕她當(dāng)一輩子的拖油瓶。

                   03
 
那劉德國回到家中,固然沒人會鬧事,孤家寡人一個,能鬧出什么事兒,快五十的人了。
 
他這么想著,就一肚子火氣直往喉嚨處涌:鐘表時針擱到一點的位置上,分針,秒針繼續(xù)“嘀嗒,嘀嗒”走著。他居然沒能留住它們,萬萬不要走的塵光漫影,女人到天國已十二年。這十二年他怎么過來的,只有抱著心肺哭哭,再笑笑的一路走過來。
 
一個妹妹結(jié)婚后,把他的孩子帶走伺候,想著讓他再找個女人和他過活。那成想,找個女人咋那么難,比登天還難。
 
同事把木子洋介紹給他,見過面后覺得木子洋不像女流,說她母老虎又唯恐過及。相處三月有余,覺得木子洋某些方面還是讓劉德國能看得過去。
 
                     04
 
木子洋,小酒館里哭罷,回來接著一陣?yán)^續(xù)哭,“嗷嗷”的聲音像極了隔壁鄰家喂養(yǎng)的藏獒。
 
她母親的吵鬧聲更加尖利:“有本事找王曉琪去,要回你自己的房子,干嘛在我的房子賴著不走,討嫌呢!”
 
木子洋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豁出去的那種灑脫,原來是騙自己的把戲。一種狠狠地壓榨直襲脊梁骨,覺得那么涼,一種悲催派生另一種悲催,讓她覺得人間煙花那么涼,那么容易失空:王曉琪在法庭上提出要房子、孩子時,她竟然豪氣沖天地拿筆就把字給簽了。
那個專業(yè)媒婆王秀姑找到她,是一個急驟暴雨傾盆而下的時刻,她還沒說出個所以然,母親就應(yīng)承了相親的事。
 
木子洋當(dāng)著媒婆王秀姑的面,白了幾眼,母親看著不好發(fā)作,只好忍了下來。
 
王秀姑前邊走,母親就后邊開罵:“兔妮子,今晚你給我死出去,我這里不撐你!”
 
                      05
 
臭扒皮和楊燕妮正飛往廣州,度他們的蜜月。
 
木子洋送楊燕妮的絲巾,她不離左右的黏脖子上,那是閨蜜情意的見證。
 
楊燕妮很珍惜木子洋這個小妹妹,喜歡她像個小哥們一直保護(hù)著她。她從未有過的一種幸福感是木子洋給的,如今臭扒皮娶到她,成了她第二個保護(hù)傘。
 
楊燕妮隱約知道曾經(jīng)追她的劉德國,和木子洋正拍拖,只要牽扯到劉德國的話題,楊燕妮就自動避開了。可憐的是木子洋從頭到尾不知道劉德國追過楊燕妮的這個秘密。
 
楊燕妮心里也想和木子洋挑明這件事,免得以后鬧尷尬。
 
臭扒皮則洋洋自得地說楊燕妮:“干嘛說?不說的好?!彼@么說的意思覺得木子洋夠哥們義氣,不想戳痛一個人的心,哪怕男兒秉性的木子洋,雖然不怎么計較小事兒,但他覺得是對木子洋的一種尊重!
 
楊燕妮突然覺得臭扒皮居然還有這么的大義凜然,以往的臭扒皮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觾?,做不來個能耐的事,可人心眼兒挺好,楊燕妮看的正是這一點,至于那些小毛病該怪他父母寵養(yǎng)的結(jié)果。
 
楊燕妮想了想,還是忍了沒讓那些話出口,臭扒皮說的對。
 
              06
 
小城七色,華彩帝都。
 
劉德國出去轉(zhuǎn)悠一圈,又轉(zhuǎn)悠一圈,城河走道到處是人群:老人雙雙,情侶手拉手,肩靠肩,小孩兒嬉鬧,不停的蹦跳……這是一個多么令人傷悲的畫面,他的愛妻已去矣,千聲萬喚怎未還?
 
木子洋這個女子,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又不知那點不對,他不喜歡這個渾身上下充滿了野性的女子。明明思想的木子洋,卻不由自主的想那遠(yuǎn)飛廣州與她愛人度蜜月的楊燕妮。他不知哪里出了紕漏,讓楊燕妮那么討厭他,而跟一個混混結(jié)婚,是臭扒皮的家庭條件,還是?但又覺知不是這樣,楊燕妮以前曾談過一個,那個條件要比臭扒皮強得多,若是貪圖錢財?shù)臈钛嗄?,該不會把自己嫁給臭扒皮。
 
走著,走著,已是夜半時光,他覺得心口憋悶,好似堵了一塊大石頭,他順勢鉆一家餐館,要了一瓶一斤裝的老村長,欲喝個一醉朝天行。
 
             07
 
木子洋的母親上樓敲門,見無人回應(yīng),又敲。這時木子洋一個發(fā)飆的動作把裹身上的被子一把掀起:“干嘛!干嘛!讓我多睡會,你會死?。俊?/span>
 
“你給我滾,快點滾,我看見你就煩得要死!”
 
“一句一個死的,我真死了,你還哭哩!”
 
“哭!?你把你當(dāng)老大了吧,你爸活著那會兒還不敢在我面前充老大,就你那樣???”
 
“……”
 
娘倆吵得昏天黑地,沒個什么結(jié)果。一個氣鼓鼓地快步走出院子,一個重新裹了被子睡覺。
 
太陽暖暖地照進(jìn)來,貼著床面,貼著木子洋的臉,貼著木子洋房間凌亂的家具,物什。女人用品堆的到處都是,使本來逼仄的室內(nèi)顯得更加逼仄!
 
劉德國把摩托車放好,直接進(jìn)了院門,她母親出去當(dāng)然不會鎖了出去,她知道家里有個氣死鬼。
 
劉德國不敢進(jìn)屋,畢竟是女人的家,女人的領(lǐng)地,況且這是個令人難以搞懂的“雄獅”。
 
他在院子里等木子洋睡醒出來,如果換做楊燕妮,他就撐起買來的鮮花在她的床前了??擅鎸δ咀友?,他不敢這樣做,他想要一個“惡老虎”的女人來管理他,他才能安順的過好日子。
 
木子洋不知道,院子里除了曇花樹之外,還有一個“七孔”先生。
 
                  08
 
一場大雨順天而來,沒有任何預(yù)兆,說下就下了。
 
木子洋一邊罵天氣預(yù)報是個騙人的鬼,一邊嘮叨她母親太不夠味,竟然要把她的親生女兒掃地出門。她終于忍不住趴在劉德國的懷里哭了起來。
 
劉德國從未想到一個強悍無敵的女子像只貓咪趴他懷里哭,他的心躊躇了一下就變得柔軟起來。女人這東西,他搞不懂,連那些大作家們都怕是搞不懂女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物種。
 
 木子洋家的長凳,劉德國坐的屁股疼,茶在八仙桌上時時被木子洋加進(jìn)熱水。木子洋的動作粗獷,楊燕妮的手勢特別柔華,兩個女人的形象形成一種交替,輪番在劉德國的腦海里晃來晃去。而木子洋家里的那張八仙桌,有些年代的老古物,該是她爺輩兒留下的“博古品”了!木子洋不曾提起,劉德國也不會追問。他覺得對付女人的最好辦法是少說,多做,譬如買玫瑰花,水果,豆奶,牛奶,貢獻(xiàn)給木子洋的,也貢獻(xiàn)給她母親的。他一一都做到了,帶著一種明確性,他的懷里、家里、孩子等,特需要一個女人,追女人的模式大抵都這么一套,他不研究,可讓他腳踏實地的做了。
 
木子洋能成他的女人嗎?他終于從楊燕妮那里得到一種釋緩:“得之,失之,皆是命,一切隨緣。不再心疼,不再恐慌,不再刻意為之,一朝動容,千年不悔,這符合女子特性,所以我劉德國必須無條件的尊崇,一半來自天意的安排?!?/span>
 
                    09
 
木子洋氣勢洶洶地找她母親大吼道:“我快滾了,不用你再罵了?!?/span>
 
“滾得好,滾得好!”
 
“是的,我永遠(yuǎn)滾了,你可別后悔哦,但我還是希望你好,便是晴天,老妖婆!”
 
她母親好像知道有這么一天似的,而這一天就真的來了,且來得如此快。她的母親怎么也想不到木子洋果真這樣做了,她盡管不知道劉德國的底細(xì),她也不想知道。她想的是那野丫頭什么時候走,并且越快越好,她不想再見到木子洋,她的親生女兒。
 
當(dāng)劉德國問木子洋想好結(jié)婚的事時,木子洋定了定神回答劉德國“想好了”。劉德國的一塊心事終于落了地。
 
他沒興奮,也沒悲哀,面對一場新的婚姻,想得最多的卻是楊燕妮和臭扒皮的婚禮與度蜜月。那是他心底藏著的一份秘密,木子洋不知道,孩子不知道,他的妹妹更不知道,他守望的這個秘密。
 
                   10
 
“喜鵲落枝頭,焉知報喜來”。
 
木子洋和劉德國的婚期定了下來。第一得知消息的臭扒皮和楊燕妮發(fā)來賀喜祝福。劉德國想探測下楊燕妮的態(tài)度,終是一筆心酸倒掛,楊燕妮什么也不曾顯露,對木子洋的滿心祝福在一份真誠中,在送給木子洋的盛情禮物中……
 
婚禮中,沒木子洋的母親,也沒劉德國的孩子。劉德國曾和木子洋商量接她母親來,木子洋一個不同意,兩個不同意她的母親到場。她對母親的記恨已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她不想母親看到她結(jié)婚有男人,有家的結(jié)果,她也永遠(yuǎn)不想再回那個家,現(xiàn)在屬于母親的家。
 
劉德國始終糾纏于女人中,不得自拔,先是楊燕妮,后是木子洋,再就是木子洋的母親,他怎么會在一時就弄懂這些女人們呢?!
 
他不明白的時候,想著上天能給他一個女人已是一件幸事:回家有飯吃,晚上有熱炕頭,偶爾出去喝個小酒,那個女人在家看孩子,做家務(wù),家有煙火,定勝過天堂。
 
劉德國猛然覺得腳下走步,一股虎虎生威的意味,他要女人是他身下的河流,永遠(yuǎn)綿柔川息。
 
木子洋和劉德國正沉浸喝交杯酒的幸福里,那種肆虐讓到場的親朋好友們一一感同身受,特別是木子洋的母親,臺下默默地站著,流淚著,最后喃喃告訴木子洋:老娘對不住你,老娘感謝妮兒,郭煥章(臭扒皮的真名)他倆人,是他們把我?guī)н@里的……




徐杰:

 網(wǎng)名月上千風(fēng),筆名夢柯,1971年生于南陽,現(xiàn)為南陽市作協(xié)會員,兼擅多種文體創(chuàng)作,其小說、散文、詩歌等作品陸續(xù)刊發(fā)于《中國散文大系》、《星星詩刊》、《文藝百花園》、《世界漢語言文學(xué)》、《躬耕》、《青年新詩一千家》、《奔流》、《白河詩叢》、《天津詩人》等多家媒體刊物上發(fā)表,同時作品散見各大網(wǎng)站媒體。



谷亮:

 70后,自由職業(yè)者、主持人、教書匠、演員。無科班出身的光環(huán),千禧之年與麥結(jié)緣,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應(yīng)屬于舞臺,遂創(chuàng)立主持工作室。

為了傳承主持和聲音藝術(shù),開始帶成人學(xué)生,因成人學(xué)生時間無法滿足教學(xué)的熱忱,不惑之年起像帶小徒弟一樣帶播音主持與表演班孩子,成立教書匠谷亮私塾。

【聯(lián)系方式:13803773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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