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終審鄭泌昌、何茂才的供狀上呈朝廷以后,嘉靖皇帝出于多方面考慮,只能裝作沒看到這份供狀,讓這場轟轟烈烈地“倒嚴”風波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為了彌補“清流黨”,嘉靖皇帝將嘉獎抗倭將士地權(quán)力交給了徐階等人,并命呂芳釋放被關(guān)押在詔獄的“替罪羊”——高翰文。
接到命令的呂芳,將這個差事交給了黃錦,殊不知,這個極為正常的差事交代卻引起了時任“司禮監(jiān)首席秉筆太監(jiān)”——陳洪的嚴重不滿。于是,在黃錦辦完差事返回司禮監(jiān)后,兩位一直不對付的“秉筆太監(jiān)”終于爆發(fā)了一場正面對決。
回到司禮監(jiān),黃錦便脫掉上衣,留出一身不該太監(jiān)擁有的健碩身板,看到陳洪,連忙問了一句:
“陳公公還沒歇著?”
陳洪沒有好氣地回答:
“你不也沒歇著嗎?”
自從呂芳返回宮中,黃錦對陳洪的態(tài)度明顯有所緩和,他本就沒有什么權(quán)力欲望,只是看不慣陳洪“小人得勢”的做派而已。現(xiàn)在,呂芳回來了,陳洪又變成了“千年老二”,以往的囂張自然收斂了許多,黃錦也就不必針鋒相對。再加上,陳洪畢竟是“司禮監(jiān)”的二把手,眼下語氣中又有著明顯的不滿,黃錦便趕緊的給出了解釋:
“難得曬個太陽,也就是傳個旨跑個腿罷了。司禮監(jiān)的事,第一是老祖宗,第二便是你陳公公。當家的是你們,我們歇著不歇著都一樣!”
只是,陳洪心中卻憋著一大口氣,黃錦屢次頂撞自己,還屢屢為楊金水出頭,甚至還直接處置了自己的屬下;現(xiàn)在,黃錦又越過自己跑到鎮(zhèn)撫司詔獄釋放了高翰文和蕓娘;更重要的是,呂芳僅僅數(shù)日便從皇陵歸來,打破了陳洪升任“掌印太監(jiān)”的美夢;諸位委屈集中在一起,陳洪再也忍不住了,只等今日沖著黃錦集中爆發(fā)。
所以,陳洪沒有理會黃錦的示好,給予了否定回應了,屏退了左右。黃錦一看這種情況,心想這場對決是跑不了了,接招就是!
陳洪先出招:
“從太宗文皇帝開始,宮里便定了鐵的規(guī)矩,鎮(zhèn)撫司歸首席秉筆管,我現(xiàn)在就當著此職,你今天去鎮(zhèn)撫司連個招呼也不給我打。都說我是個當家的,可有把我的家給當了。黃公公,這事該怎么說?。俊?/strong>
注意,這里有一個極為明顯的錯誤,陳洪口中所言“太宗文皇帝”即明朝第三位皇帝——朱棣的廟號,但在嘉靖十七年,嘉靖皇帝已經(jīng)將其廟號改為“成祖文皇帝”。當然這是劇中臺詞的錯誤,否則僅就這一條口誤,黃錦就能立馬將陳洪置于死地。
陳洪的意思很明確:按照大明祖制,鎮(zhèn)撫司和其下轄的詔獄都歸我管,詔獄中關(guān)押的人犯自然也歸我管。你越過我直接釋放人犯,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黃錦接招:
“哦,是為這個事???可當時主子萬歲爺給老祖宗下了個旨,老祖宗一出宮門便見了我,讓我去宣旨,說是立馬放人。那時候,我若是還來請你陳公公的示,便是違了主子萬歲爺?shù)闹迹瑳]辦法,只好破一破規(guī)矩。陳公公若為這個怪罪我,我賠罪?!?/strong>
黃錦的反駁極為有力:命令是皇上下達的,差事是老祖宗安排的,我是聽命行事,怪不得我!
只是,黃錦也知道這樣做是破了規(guī)矩,表明了賠罪的態(tài)度。
有反制,有依仗,有理由,而且還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tài)度,讓陳洪第一波進攻瞬間失效。
第一局,黃錦勝!
黃錦搬出了嘉靖皇帝和呂芳,陳洪自然不敢接招,只能改變進攻方向,將黃錦釋放蕓娘的行為當成了突破口:
“上有主子萬歲爺,下有老祖宗,我敢問你的罪?可鎮(zhèn)撫司向我報了,主子的旨意只說放高翰文,沒有說放那個女的,那個女的在哪里?”
黃錦反擊:
“陳公公這個責問,我可是真的聽不懂了,主子的旨意里是沒有說要放那個女的,可當時抓高翰文的時候,也沒有說要抓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是陪著高翰文進的詔獄,如今既有旨意放了高翰文,那自然一并放了。這又有什么錯嗎?”
蕓娘只是陪著高翰文“暫住”詔獄,從始至終,蕓娘都只是高翰文的“附屬品”,現(xiàn)在有旨意放了高翰文,蕓娘自然也就被放了出來。
有理有據(jù),邏輯清晰,黃錦拿下第二局!
既然旨意中從未提及蕓娘的處置,黃錦不管如何處理都不存在“抗旨”的罪過,陳洪的進攻方向必須再次改變。這一次,陳洪選擇了黃錦釋放蕓娘的目的:
“江南制造局的事,沈一石的事,全在那個女的肚子里裝著呢!你放了她,是想替楊金水開罪,還是怕他抖摟出其他人的事情?”
面對別人扣過來的帽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頂帽子變得普遍化、常態(tài)化。我們來看黃錦的回答:
“江南織造局里伺候過楊金水的人多了,和沈一石打過交道的人也多了,莫非就這條理由就都要抓起來?浙江的事已經(jīng)夠讓主子萬歲爺心煩的了,老祖宗也不是沒有打過招呼,陳公公,咱家求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黃錦將這么多人都扯上,有著兩個目的:1、蕓娘并非關(guān)鍵人證;2、如果蕓娘算是關(guān)鍵人證,那么該抓的人證恐怕連詔獄都裝不下。更關(guān)鍵的是,黃錦再次搬出了嘉靖和老祖宗,將陳洪糾纏于蕓娘的行為說成了不顧圣優(yōu),說成了違抗老祖宗的命令。很明顯,陳洪的這波進攻再次失效了!
第三局,黃錦再次獲勝!
不管什么事,也不管什么錯,永遠都逃不開一個話題,那就是“責任”。作為鎮(zhèn)撫司的該管太監(jiān),陳洪對鎮(zhèn)撫司的日常工作負有管理責任。有了這個由頭,陳洪即使無理也能再次發(fā)起進攻:
“鎮(zhèn)撫司歸我管,歸我管,你們今天少一事,以后的事情就會都在我頭上!那個女的是你放的,我給你面子,你馬上把她給我抓回來!”
翻譯一下陳洪的這段話:我對鎮(zhèn)撫司負有管理責任,將來一旦出問題,我就會吃不了兜著走。你未經(jīng)請示就擅自做主釋放人犯,我不問你的責,但你必須把人再給我抓回來。
牽扯到具體要求和具體責任了,黃錦就不能再隨意回應了,必須把這個“鍋”甩出去。面子不接、責任不擔,黃錦如是回應:
“多謝陳公公給我這么大面子!可你忘了,這個差事是主子萬歲爺下給老祖宗的,你陳公公要給面子,你去給老祖宗吧!”
命令是皇上下的,差事是呂芳安排的,有事請你找這兩位爺念叨,沒有我的事!
我們再來看陳洪的反應——臉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喊道:
“休要拿老祖宗來壓我!”
兩人語言對陣,誰先沉不住氣、壓不住火,誰就先輸了!因為,一旦情緒壓過了理智,就會漏洞百出,就會很容易讓對方找到語言缺陷并予以針對性進攻。
第四局,陳洪又輸了!
所有的進攻方向都失效后,還有一種最為常見的進攻方式——人身攻擊,而且“罵人揭短”般的人身攻擊最為有效。陳洪開始進攻黃錦的出身:
“我告訴你,老子認干爹的時候,你還在酒醋面局里搬壇子,給臉不要臉,你去還是不去?”
很明顯,陳洪忽略了一個最為關(guān)鍵的問題,“打鐵還需自身硬”,你進攻別人出身的時候最好先想想自己的出身是不是足以壓過對方。黃錦手中的洗澡動嘴都沒停,語氣依然悠閑的回擊道:
“我也聽說,你陳公公是因為尿盆子刷得干凈才被提拔上來的,我是不要臉,可我比戲臺上的白臉曹操要強得多得多!”
“酒醋面局”出身的黃錦,對上了“刷尿盆子”出身的陳洪,陳洪明顯比不過了。而對于陳洪發(fā)出的“給臉不要臉”辱罵,黃錦則坦然受之,先讓陳洪的拳頭打在棉花上,然后再予以更狠的回擊——“不要臉”,對上了“奸詐陰險”,黃錦基本鎖定了正常比賽的勝利。
人身攻擊如果再失效,還有借助工具進行的“物理進攻”,黃錦的話讓陳洪立馬暴怒,抄起手中的茶杯就向黃錦潑了過去。黃錦也不示弱,直接端起了自己的洗澡水,反擊回去。
就進攻面積而言,一杯水自然比不過一盆水;就進攻效果而言,一杯茶水自然比不過一盆洗澡水;這一局,陳洪輸?shù)糜悬c慘了!
所有的對決,如果沒人勸阻,都會逐漸進入到最后一個階段——近身肉搏。物理進攻以后,陳洪立馬瘋一樣沖向了黃錦,因為進攻突然,再加上憤怒帶來的加速度,陳洪成功將黃錦壓制。
只是,陳洪又忘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在絕對的力量優(yōu)勢面前,一切都等于白扯!就黃錦的厚實身板而言,陳洪只有挨打的份兒。很快,黃錦反身將陳洪壓到身下,瘋狂輸出。
如果沒有孟公公帶著下屬及時出現(xiàn),陳洪定會出現(xiàn)在《大明王朝》中最為常見的妝容——頭纏繃帶,鼻青臉腫!
最終成績:黃錦以七比零的絕對優(yōu)勢,取得本次對決的勝利!
接著,對決進入“勸架”環(huán)節(jié),我們來看孟公公的高智商操作——一把抱住黃錦,而非陳洪,說道:
“黃公公,黃公公,你不替自己著想,也得替主子和老祖宗著想吧,你想把萬歲爺和老祖宗氣死嗎?快走吧,快走!”
作為“首席秉筆太監(jiān)”,陳洪和黃錦打架,而且還被眾多的下級同事看在眼里,這本就有損于自己的形象;一個領(lǐng)導再讓下屬抱住勸架,像什么樣子!所以,為了保住陳洪的體面,石公公就只能勸阻黃錦。
再說孟公公的勸架理由,勸架就得一針見血,就得在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大的效果,所以,他選擇了黃錦最在乎的兩個人——呂芳和嘉靖。
自此,整場比賽結(jié)束,黃錦在狠揍了陳洪一頓后,瀟灑離場,獨留陳洪一人收拾局面、保留體面!
(本文僅基于《大明王朝1566》具體演繹情節(jié)和人設解析,并不以歷史史實為依據(jù),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