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道(1568——1610年),于萬歷二十三年(1595)任吳縣知縣,是一位精明強干又清廉公正的官吏。前后三年,他寫了九首關于蘇州名勝的詩,十八篇在蘇州的游記。
那時的太湖“山疊鸚哥翠,浪驅白鳥飛?!?西山“白浪浸天冷,青山引黛長?!?東山“奇峰探不盡,點點亂流中。” 虎丘“一片千人石,瑩晶若有神?!?陽山“巉石蹲如象,枯松駁似鱗?!薄?/font>
游記《虎丘》,選進了現今的高中語文教材,那時的中秋夜“傾城闔戶,連臂而至,衣冠士女,下迨蔀屋,莫不靚妝麗服,重茵累席,置酒交衢間。”
《上方》中描述的上方“如披褐道士,豐神特秀。”
印象最深的是“西山七勝”——山之勝、石之勝、居之勝、花果之勝、幽隱之勝、仙跡之勝、山水相得之勝。(金庭引用來作導游詞,一定很有吸引力。)
《陰澄湖》“潼子門下船,北去一里,為陰澄湖?!辈恢瓣幊魏睘楝F今的哪里?那時“玉腕青眉,嬌歌緩板,來往羅泊中,亦勝游也。”
《荷花蕩》描述了葑門外,每年六月廿四日,游人如織的勝景“畫舫云集,魚魛小艇,雇覓一空……大約露幃則千花競笑,舉袂則亂云出峽,揮扇則星流月映,聞歌則雷輥濤趨?!?/font>
《楞伽》即支硎山,當時“二三月間,游人甚勝,朱樓復閣之女,騷人逸士之流,狹斜平康之伎,社南社北之兒,花攢綺簇,雜踏山間,不減上方、虎丘?!?/font>
那時的百花洲,“無他物,惟有二三十糞艘,鱗次綺錯,氤氛數里而已?!薄c江進之開了個玩笑。
至于園林,“錢氏南園,蘇子美滄浪亭,朱長文樂圃,范成大石湖舊隱,皆荒廢?!陛组T內徐參議園最盛,“畫壁攢青,飛流界練,水行石中,人穿洞底,巧踰生成,幻若鬼工,千溪萬壑,游者幾迷出入。”可游的還有留園和拙政園。留園“宏麗軒舉”,“堂側有土垅甚高,多古木,垅上太湖石一座,名瑞云峰,高三丈余,妍巧甲于江南。”拙政園“喬木茂林,澄川翠干?!?/font>
關于“姑蘇臺”,全文照錄——胥門城上有小石亭一間,去門數武,俗語姑蘇臺舊址在此。余考諸書皆不類。吳越春秋云:闔閭春夏治于姑蘇之臺,旦食鮪山,晝游蘇臺。越絕書云:胥門外有九曲路,闔閭造以游姑蘇之臺。洞冥記云:吳王夫差筑姑蘇之臺,三年乃成。周旋詰曲,橫亙五里。山水記云:姑蘇臺作五年乃成,高見三百里。吳地記云:闔閭十一年,起臺于姑蘇山,因山為名,去國五里,夫差復高而飾之。由此觀之,臺倚山枕流,峻絕人境,當在踞湖、胥山之間矣。
《東洞庭》、《靈巖》、《陽山》、《光?!?、《天池》、《穹窿》、《天平》……這些勝地,幾百年來依舊“屏山獻青,畫巒滴翠?!?/font>
摘自《袁宏道集箋?!?/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