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魏平定了關(guān)隴叛亂以來,天下太平,但是孝莊帝和爾朱榮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晉陽的爾朱榮厲兵秣馬,擺出一副要領(lǐng)兵入朝的樣子;洛陽的孝莊帝加緊組建私黨,暗中秘密部署各方力量,俟機(jī)反撲!晉陽與洛陽之間,權(quán)臣與皇帝之間,雙方都把弓拉得滿滿的,北魏朝廷的巨變一觸即發(fā)。
皇權(quán)
爾朱榮人在晉陽,僅僅是請求入朝奏疏就讓孝莊帝集團(tuán)們頓時出現(xiàn)了三種不同的意見:
第一、城陽王元徽等人主張利用爾朱榮來朝的機(jī)會,將他殺死; 第二、膠東侯李侃晞和濟(jì)陰王元暉業(yè)主張從長計(jì)議,因?yàn)闋栔鞓s既然主動請求入朝,一定有所準(zhǔn)備,不可打草驚蛇; 第三、最后一種意見就比較激進(jìn)了,主張?jiān)跔栔鞓s到洛陽之前先把洛陽爾朱榮的黨羽抓起來誅殺,然還再派兵扼守諸爾朱榮南下的關(guān)口!
這三種主張其實(shí)沒有一個有價值,元徽等人的主張大而無實(shí),正是貴族子弟的想當(dāng)然;李侃晞等的主張實(shí)則膽小退縮;最后那個意見簡直是小孩子的意氣用事!孝莊帝不知所措,一時也打不定主意,心里想著希望爾朱榮只是說說罷了,不是真的要來洛陽!
爾朱榮上疏朝廷的同時,還給重要的大臣都寫了一封私信,大概意思無非就是自己要入朝了,詢問重臣的去留之意!爾朱榮將自己與孝莊帝的矛盾用啞語的形式公之于眾,讓大臣們兩者之間站隊(duì)!滿朝大臣人心惶惶,中書侍郎邢子才知道雙方都不好惹,干脆告假跑到山東去避禍了。中書舍人溫子升是孝莊帝的親信,他將爾朱榮的信上交給了孝莊帝!孝莊帝意見爾朱榮的信,這下可以確定爾朱榮一定會來洛陽了,不由得心中十分煩悶。
在洛陽任職的爾朱世隆感受著朝廷的詭譎,他決定把這一切都挑明了,然后再看各方的反應(yīng)。于是爾朱世隆給自己府邸的大門上悄悄的貼了一副匿名榜書:天子和楊侃、高道穆等密謀要?dú)⑻熘髮④姞栔鞓s!這下滿朝大臣和皇帝都得明確的表態(tài)了,孝莊帝和相關(guān)大臣異口同聲的否認(rèn)謀殺爾朱榮之事。
爾朱世隆把匿名榜書送給了爾朱榮,同時告訴他洛陽情況不明朗,請不要到洛陽來。爾朱榮接到匿名榜書,直接撕碎了扔在地上,唾了一口,說道:“世隆膽小如鼠!誰敢這么做!”爾朱榮的妻子北鄉(xiāng)長公主也勸爾朱榮不要去洛陽,爾朱榮不聽。
洛陽明堂景區(qū)
九月,爾朱榮到了洛陽。此時孝莊帝終于決定殺掉爾朱榮,但是此時元天穆還在并州(晉陽在并州),如果貿(mào)然殺了爾朱榮,元天穆必然成為后患,孝莊帝遂即下詔書召來元天穆!
爾朱榮和孝莊帝一見面,孝莊帝哈哈大笑,親切得就像見到了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爾朱榮則是板著一張臉,他鄭重地對孝莊帝說:“有人告訴我,皇帝陛下您要?dú)⒌粑覡栔鞓s!”
孝莊帝不由得心中一愣,爾朱榮竟然這么的直接了當(dāng),完全不顧及君臣之間必要的尊重。
孝莊帝立即就又哈哈大笑,怕了拍爾朱榮的肩頭說道:“這外面的人還說將軍您要?dú)⑽疫@個皇帝呢!這些謠言蜚語怎么能信呢!分明就是一些人要離間咱們君臣,他們哪里明白,咱們君臣那是戰(zhàn)火歷練出來的關(guān)系??!名為君臣,實(shí)則是兄弟一樣!”
說罷就又哈哈大笑!孝莊帝的機(jī)智應(yīng)變和直截了當(dāng)反而讓爾朱榮不好意思起來,北鎮(zhèn)人質(zhì)樸可見一斑。爾朱榮此后放下了心中的猜忌,每次入宮見孝莊帝,都只隨帶幾十個隨從。
孝莊帝也被爾朱榮的赤誠所打動,一念之間,又想著是否可以不殺掉爾朱榮。城陽王元徽趕緊就勸說孝莊帝:“退一萬步說,就算爾朱榮不造反,但他這種跋扈的將軍,陛下您能忍受嗎?更何況他還不一定就沒有謀反之心啊!請皇帝陛下務(wù)必再三考慮!”
爾朱榮從晉陽來洛陽的時候,一日有流星出現(xiàn),從中臺直掃大角。恒州人高榮祖善于觀測天象,爾朱榮請高榮祖來解釋,高榮祖說:“這正是除舊布新的天象?。?/strong>”到了洛陽,行臺郎中李顯和對爾朱榮說:“天柱大將軍您一來洛陽,那九錫哪里還需要您自己來索要呢,我們這皇帝真不懂事啊!”都督郭羅剎接過話茬說:“我看今年都可以寫禪讓詔書了,九錫算什么??!”參軍褚光也跟著說:“對啊,人們都說咱們并州上空有紫氣沖天,我想就在咱們天柱大將軍身上應(yīng)驗(yàn)!”爾朱榮的周圍都是這樣的鼓動之聲。
流星劃過
有一個武衛(wèi)將軍奚毅,是當(dāng)年?duì)栔鞓s安插在孝莊帝身邊,專門負(fù)責(zé)宮禁安全。他多次向孝莊帝表忠心,表示自己絕不是爾朱榮的臥底,但是孝莊帝還是沒敢相信他。奚毅對孝莊帝說:“如果朝廷有變,臣寧愿為陛下去死,也不能去事奉那契胡酋長!”孝莊帝只好冠冕堂皇地回答:“不至于吧!我保證天柱大將軍沒有不臣之心,但同時也不會忘記你的赤膽忠誠!”又過了數(shù)日,奚毅再次求見孝莊帝,在明光殿外無人的地方,真誠地告訴孝莊帝,爾朱榮將假借一次圍獵的機(jī)會挾持皇帝遷都晉陽!
聽到奚毅的匯報(bào),孝莊帝不由得心中大驚,他這次相信了奚毅,并把奚毅引入了自己的密謀圈子,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城陽王元徽、楊侃、臨淮王元彧等人。
城陽王元徽說:“爾朱榮疑慮陛下終究將會殺他的,所以就在皇后要生太子的時候來洛陽,如果生的是太子就會立即殺掉陛下您,然后擁立太子登基。如果生的是女孩子,我聽說爾朱榮是要立您的小侄子陳留王當(dāng)皇帝!爾朱榮嫉妒陛下您的英明,一心要立一個小孩子當(dāng)皇帝!”陳留王元寬是孝莊帝兄長的兒子,王妃正是爾朱榮的小女兒,雖然都還是小孩子,但婚姻卻早已經(jīng)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