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石頭
文/虞若離
透藍的天空,太陽火辣辣地盯著所有,好似大地上的一切都可以立即熔化成她的饑渴和煩躁。遠處的蟬鳴高一陣低一陣,有氣無力,偶爾的樹影在地上投下懶散的斑駁,隨時都有被云火吞噬的可能。
就在小橋堍的側邊,靜臥著一塊寬寬大大圓圓渾渾的巨石,日在他的額頭泛著白光,越發(fā)顯示出他的年深日久和高深莫測。也不知在此等候了多少年,總之不仔細看,他眼窩里深深的微笑是難以被人發(fā)現(xiàn)的。
如果沒有石頭將身體里蘊藏多年的涼意從心底抽離出來,蜷縮在他身上的絡藤可能早已被烤成了焦炭。絡緊緊地貼著石頭,將細細的手指伸進石頭的縫隙中,在石滾燙的外表下,絡感到了一股清新,一縷透涼,一種深深的沉醉。她依戀地附在那兒,一動不動,似乎只要剝離石一絲一毫的距離,隨時都可能窒息而死。
石敞開著自己的胸懷,毫無保留地一任絡的經(jīng)脈枝葉在自己的身上流淌。沒有任何的樹葉遮擋,沒有偶爾的云遮蔽日,酷日似有無盡的惱火炙烤著他。此時石明顯感覺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了,昏昏沉沉中,石的思維唯一清晰的,就是害怕地甚至有些擔心地望著身上的絡,唯一還在不自覺做著的就是使勁地剝蝕自己身體里僅有的一絲絲涼意,但是如果太陽再不停止他的無情,也許只要自己停止一分鐘呼吸,虛弱的絡藤都將死在自己的懷里。
石這樣想著,正了正身子,他該是那種堅硬冰冷,不動聲色,木訥遲鈍的頑石。橋堍的雜草叢生和著千萬人的踩踏早已使石忘了自己的本真。只是這橋下的小溪流經(jīng)的那一縷清清的透明,每天滋潤著石混沌的心。他的身上慢慢地多了一層綠色的苔蘚,那種深深的綠意包裹著他,漸漸地好似蒙上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沉著冷靜。絡就是毫無理由地被這樣的一股氣質所吸引,慢慢朝著石攀附生長的,她堅信這里將是她最終的歸屬。原來選擇和被選擇竟是如此的簡單無語。
一只狗走過,不是那種悠閑自得,它吐著長長地舌頭,看得出心情有些異樣,這樣的天氣一切游戲都該沒了興致。本該是來尋找橋下的那汪水的,狗正盯著干枯的草色為底的小澗納悶。顯然它有些慍怒,于是開始注意到石上還在沉睡的絡藤,雖然不是很有生氣,但是莖底潛藏的那股綠意表明葉里確實流著水,狗咬了下去。
絡被一股鉆心的疼痛驚醒,葉的經(jīng)脈上開始滲出淡淡的血跡,石的心好似被抽打了一下,他憤怒地盯著小狗的撕扯,掙扎著想要用自己的身體阻擋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也許是石鼓足了所有的勇氣,也許是石的勇氣感化了天地,只見得滿眼間狂風席卷,呼嘯著的雨便頃刻倒下。石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眼底深深的溫柔立即和著雨水迅速地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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