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玩實驗室作品
大家好，我是蛋蛋姐
今年的教師節(jié)
如往常一樣
朋友圈鋪天蓋地都在感謝自己的老師
在成千上萬份感謝里
有一份感謝特別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是一首叫《因為你》的歌
這首歌是廈門六中的原創(chuàng)歌曲
孩子們
特地趕在教師節(jié)前錄出來
只為了送給他們天堂的老師
沒錯，這位老師已經(jīng)去世了
就在2個月前
年僅28歲
但他卻用他短暫的生命
告訴全天下的人們
真正的老師應該是什么樣子
在遇到這位老師前
這些孩子再普通不過
有些甚至已經(jīng)喪失了人生的信心
他們有人是被樂隊嫌棄的破嗓子
有人是整天逃課的“壞孩子”
可在遇到這位老師之后
他們登上央視、《天天向上》
甚至和周杰倫、張靚穎同臺歌唱
周杰倫笑著說：
“他們唱的《稻香》，比我好聽”
他們翻唱的歌曲稻香
在國內(nèi)的播放量已經(jīng)過億
甚至在youtube上
已經(jīng)達到了1200萬播放量
其他很多歌曲
在YouTube的播放量
也已經(jīng)達到了數(shù)百萬
唱這些歌的孩子
沒有華麗的伴奏
只有課桌和水杯或者是書本打拍子
但是
明媚的笑容沒有國界
無論是泰國人，還是馬來西亞人
都仿佛穿越回了童年
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同桌
就連政見不同的兩岸網(wǎng)友
也在這一刻
共同沉浸在了音樂里
一群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
之所以取得如此好的成績
只因為他們遇到了一個人
——音樂老師高至凡
五年前
高至凡從廈門大學音樂教育專業(yè)畢業(yè)
他進入廈門六中執(zhí)教時
還引發(fā)了一場轟動
不是因為看不見摸不著的才華
而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辮子
全校女生都不許留過肩長發(fā)
可他一個男老師
卻扎著騷氣的小辮子
走路微微有些駝背
高至凡的音樂課也獨樹一格
他上課前先彈一段琴
彈盡興了就停下來
他從來不管學生上課寫作業(yè)
更不喜歡學生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
非要他們把椅子圍成一個圈
高至凡狂野的上課方式
迅速吸引了校領(lǐng)導注意力
既然他是一個渾身流淌著靈感的藝術(shù)青年
那就要人盡其用
校領(lǐng)導決定：
讓高至凡執(zhí)掌合唱團
圖：大四時的高至凡
這是一門拉郎配的親事
高至凡壓根不喜歡合唱
在他看來
合唱團是很壓抑個性的
全國各地的中學合唱團
要么是學校的人肉音箱
逢年過節(jié)聽個響
要么是學校下金蛋的母雞
拼成績、拿名次
當時廈門六中的合唱團
正在成立二十年來的低谷
市里拿不到名次
家長也不認可
高至凡連學生都招不到
為了湊滿一個團
高至凡帶著幾個特長生滿學校抓人
朗誦班、舞蹈隊、動漫社、音樂團……
各大社團都被他挖過墻腳
有一個叫汪宸賓的學生
面試樂隊主唱被刷下來
樂隊學長挖苦他：
“你功底這么差，不如到隔壁合唱團去試試機會吧”
汪宸賓心情忐忑地來找高至凡
高至凡只讓他唱了兩遍哆來咪
大手一揮就過了面試
后來汪宸賓成了合唱團骨干之一
高至凡替他報了這一箭之仇
新一年的招新文章標題竟然是——
【唱的這么爛，隔壁合唱團適合你】
這些團員很快就發(fā)現(xiàn)：
高至凡收徒簡直“毫無下限”
即便是逃課打球的“爛仔”
他也要抓過來試音
等“爛仔”真的入團了
高至凡不僅和他們打成一片
還會幫他們請假逃課來訓練
根據(jù)合唱團老團員的回憶
“只要到排練室抓逃課，肯定沒錯?！?br>
高至凡自己就不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
學校組織的活動
他常常不參加
高至凡也不精于人際關(guān)系
和上級、同事相處經(jīng)常得罪人
還得手下的猴精孩子幫他打圓場
畢竟
高至凡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
身上還帶著藝術(shù)家的狂傲
說起心理距離
他和這幫孩子反而更親密一些
高至凡腦洞大開
給學生開發(fā)了各種針對性訓練
咬著紅酒瓶塞練氣息
對著墻上吹紙巾
都已經(jīng)算是常規(guī)操作了
什么練仰臥起坐、練青蛙跳
只有想不到
沒有高至凡辦不到
有時為了讓大家不要那么緊張
高至凡還會裝成小短手的霸王龍
在教室里亂跑
逗得大家咯咯直笑
有學生唱錯了
高至凡也不會嚴厲批評
調(diào)侃似的說
“你們唱的什么鬼嘛”
再加上有點失望的眼神
就足以讓學生們感到愧疚
為了自己的學生們
高至凡還會充當起“保姆”
開車接送、下廚煮面
孩子頭疼腦熱了
他就會第一時間找到家長
廈門的夏天總是那么難熬
高至凡會蹦跶地找到校長
給學生們找一個專屬排練廳
讓合唱團的小朋友們有空調(diào)吹
不要那么辛苦
2018年時
高至凡帶著學生們?nèi)ジＶ輩⒓颖荣?/p>
隊伍得了金獎之后
小家伙們想嘗一嘗福州的禮餅
高至凡這個操心的“保姆”立馬上線
為了學生的安全
他專門托自己的同學代購
再轉(zhuǎn)寄到廈門
圖：《簡單的事》MV
玩歸玩，鬧歸鬧
雖然孩子們嘴上從不叫高至凡老師
而是一口一個“老高”
但是打心眼里
他們比誰都尊敬高老師
因為高至凡用音樂教會了他們
什么，叫做熱愛
還記得那個被樂隊踢出來的汪宸賓嗎？
一開始
他并不知道合唱的奧秘
只是一味想要聽到自己的聲音
想要知道自己有沒有跑調(diào)
太突出，在合唱中就會突兀
在高至凡的一再糾正下
汪宸賓才明白
最好的合唱大概就是
你一開口
只能聽見身邊人的聲音
可那和聲就像輕柔的風
一直在身邊安撫每個人的心
“合唱是彩虹。每一個聲部都是一道顏色，最后融合在一起，所有顏色匯合，就是彩虹的樣子?！?/p>
經(jīng)過不斷地磨合排練
這個“東拼西湊”的合唱團
在市里獲獎無數(shù)
甚至還開辦了一場專場音樂會
可對于升入高三的汪宸賓來說
在合唱團每天的日子
越來越不夠用了
他在專場音樂會表演返場歌曲時
還是沒忍住離別
吧嗒吧嗒掉了眼淚
圖：汪宸賓在十佳歌手上的演出
那之后，因為學業(yè)、身體健康
汪宸賓開始陷入焦慮
他不斷懷疑自己
懷疑自己的學業(yè)
懷疑自己在合唱團的表現(xiàn)
他找到高至凡傾訴
可是
這個向來不怎么走尋常路的高老師
回答也是那么野
“你好菜哦”
嘴上毒舌幾句
可是高至凡有他的算盤
他突然找到汪宸賓
讓汪宸賓負責獨唱斯瓦西里語和毛利語歌曲
汪宸賓果斷拒絕了高至凡
可是高至凡更倔
手把手教他發(fā)音和歌詞
直到他把這些拗口的發(fā)音全都記了下來
完成了演出
“獨立上臺去演唱這么兩首有難度的歌曲，讓我真的感覺到，原來困難、糟糕的情緒，都是可以通過音樂解決的?！?/section>
汪宸賓不僅唱哭了在臺下觀看的母親
還唱哭了自己
汪宸賓才明白過來
高至凡不是對他不上心
通過音樂讓人重新找回自信
這大概是最“高至凡式的關(guān)心”了吧
在六中合唱團
孩子們也逐漸體會到了音樂的美好
穩(wěn)居班級前三的學霸鄭海雯
每次都追求完美
最多的時候一個動作錄制了98遍
合唱團團長孫晨
手機里裝了五六個音樂軟件
甚至夢醒后第一反應
都是在床沿打拍子
沒有人強迫他們
這一切
出于他們對音樂自發(fā)的熱愛
孩子們的獎杯越拿越多
就連省里的合唱比賽也奪得了金獎
對于95%的音樂教師來說
這個級別的榮譽
已經(jīng)是職業(yè)生涯的頂峰了
但是高至凡不一樣
他隱約覺得
自己連合唱的門都沒有摸到
為了給孩子們深造
高至凡一有節(jié)假日
就自費往上海跑
去觀摩各式各樣的音樂演出
在聽過復旦大學Echo合唱團后
高至凡如遭雷擊
Echo合唱團用了他陌生的阿卡貝拉唱法
無伴奏合唱
卻觸動了他的心弦
就在現(xiàn)場，高至凡哭了
高至凡找到Echo的洪川
開門見山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某某曲子很棒
某某曲子我不喜歡
還有某某曲子
我想給我的孩子們排練
……
洪川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見人第一面就好話丑話都說了
哪有這么傻的人？
高至凡不傻
但是一提起音樂
他就沉醉得無法自拔了
為了把洪川的作品教給自己的孩子們
高至凡聽了不下幾百遍
還向洪川軟磨硬泡
把洪川召喚到廈門來現(xiàn)場教學
一個剛?cè)胄械闹袑W教書匠
一個小有名氣的樂團指揮
在音律的紐帶下成了至交
廈門六中的合唱團員
也成了全國最早一批接觸到阿卡貝拉的孩子
幾年排練
合唱團的技法日漸純熟
2017年12月，合唱團翻唱的《青花瓷》
在網(wǎng)絡上一曲躥紅
這原本是一首
中國聽眾耳熟能詳?shù)母枨?/p>
可如此清澈的嗓音
配上整齊劃一的打擊聲
大家還是第一次聽
一下子都被深深地吸引了
接著他們又改編了《稻香》
同樣爆紅網(wǎng)絡
在國外視頻網(wǎng)站
YouTube上的播放量
甚至一舉突破了1200萬
因為兩首歌曲都深受網(wǎng)友喜愛
2018年4月1日
他們實現(xiàn)了許多人兒時的夙愿
登上浙江衛(wèi)視
和周杰倫同臺合唱
但愛玩愛新鮮的高至凡
并不滿足于此
聽慣了普通話
短短一個月后
他又帶著這群孩子
最新排練的粵語歌曲《魚歌》
出現(xiàn)在了網(wǎng)友的眼前
然后是古詩詞改編歌曲
《送別》《山居秋暝》
他們在網(wǎng)上傳一首火一首
2018年教師節(jié)
他們的教師節(jié)獻禮《夜空中最亮的星》
成了許多網(wǎng)友歌單里
循環(huán)播放的歌曲
有網(wǎng)友在下面評論道：
如果說逃跑計劃唱的是
掙脫黑夜枷鎖的追求自由的星
那廈門六中唱的則是
擁抱希望的夜空
自由飛翔的星
還有網(wǎng)友聽著歌
心中滿滿是青春的模樣
是最初的美好
短短兩年間
他們在人民日報的官方雙微上
亮相超過10次
共青團中央更是稱他們的歌曲
為“神作”
他們登上“天天向上”
和張靚穎同臺合唱
央視“經(jīng)典詠流傳”
請他們?nèi)サ桥_表演
人們從沒有想過
一所普通學校
一群原本和音樂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甚至是調(diào)皮搗蛋
大家覺得沒有希望的孩子
能唱的這么好
能在網(wǎng)絡上火成這樣
無論誰做出這樣的成就
也許都值得
用一生去驕傲
可是人們意外的發(fā)現(xiàn)
高老師的朋友圈
幾乎從沒有提及這些榮譽
甚至都沒有一條
和周杰倫、張靚穎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他甚至比走紅之前
要更加低調(diào)
他從不主動拋頭露面
媒體的采訪實在推不掉的
他一定會把搭檔徐聰和學校帶上
甚至連學校里
各種他實至名歸的獎項
他也懶得去申請
他拒絕提交任何申請表
僅有的一些獎項
申報材料還是同事替他寫的
他說
不在乎得什么獎
學生真正享受音樂
是對我最大的肯定
他想通過音樂
讓孩子們感受美、表現(xiàn)美
鑒賞美、創(chuàng)造美
從而提高他們的藝術(shù)素養(yǎng)
他鼓勵他們?nèi)プ非髩粝?/p>
對于合唱團
以及這些孩子們的未來
他也還有更多的構(gòu)想
他們發(fā)布的新曲《簡單的事》
已經(jīng)不是阿卡貝拉
這次有了伴奏
他要一次次的嘗試
找到具有六中特色的合唱方式
就在前一天
他還和生前摯友
上海彩虹合唱團團長金承志說
他們想要演唱辛棄疾的套曲
懇求金承志去幫忙指導
只可惜這一切
他都沒有辦法親手去實現(xiàn)了
2019年7月19日18時30分
他在自己的宿舍里
突然重疾不幸離世
去世的前一晚
他還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放假真是太爽了
做夢都會笑醒。”
只是他卻再也沒能醒來
聽到消息后
他的母親幾次哭暈過去
父親心痛萬分地趕到廈門
整理他的遺物
他的遺物竟然只有
幾箱唱片
一部手機
一張余額不多的銀行卡...
學校的辦公室主任
陳藝民在接受采訪時說：
工作這么多年，他全身心地投入事業(yè)，或買唱片、或拜師學藝、或外出交流，或給學生們買禮物，從來沒有考慮生計問題，甚至忙到連職稱都沒去參評。
的確，他對那些孩子們
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
他常常做飯給他們吃
外出回來必給他們帶禮物
他害怕有天賦的孩子
得不到培養(yǎng)
就自己花錢給他們買機票
送他們?nèi)ビ柧?/p>
人們常常會忘記
他也還只是一個90后
他來到廈門六中
也不過短短幾年
而如今
這個28歲的年輕小伙子
忙碌的身影
卻永遠地消失了
他躺在清冷的殯儀館里
7月21日
他的遺體告別儀式
在福澤園殯儀館舉行
他的親友同事
還有無數(shù)素不相識的人
手捧鮮花
不遠千里從外地趕來送行
他的學生們在送別現(xiàn)場
再次唱起了
那首給無數(shù)網(wǎng)友帶來希望的歌曲
《夜空中最亮的星》
只是，這一次
卻滿目悲傷
現(xiàn)場的人們哭成一片
洪川強忍著悲痛說：
至凡，你知道嗎？
中國有多少合唱指揮、音樂人
在悼念你，替你惋惜
你知道嗎？
確實，無數(shù)的合唱團在紀念
上海的彩虹合唱團指揮金承志
得知消息后
心痛到在演出現(xiàn)場指揮失常
在演出的最后
他們特意為高至凡演唱了一首
《如果明天就是下一生》
一曲未完
臺上臺下盡皆淚水漣漣
在高至凡的老家
他曾經(jīng)讀過的小學里
一群小學生再次合唱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們要把這首歌送給高至凡
他們紅著眼眶說：
未來，每當音樂響起
我們都會想起你
b站上，他們曾經(jīng)發(fā)布的視頻上
滿滿都是
“某某中學前來報到”
“高老師走好”的彈幕
也許，他們的歌曲
真的影響了全國各地
很多的學校和學生
他們對音樂的向往
在這些歌聲中一點點萌芽
他最親密的搭檔
徐聰接下了合唱團的工作
只不過他的朋友圈
一直停留在高至凡去世的那一天
他說：
想不到，至凡會走得這么突然
這兩天，我一次又一次
想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想約他跟我一起共渡難關(guān)
就在高至凡去世的前幾天
他們一起去看了《獅子王》
徐聰說：
里面辛巴相信
他最親愛的人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我相信至凡也是
讓我們一起為他唱起夜空中最亮的星吧
也許高至凡
真的變成了夜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星
照耀著他的學生們
他最親愛的搭檔們
也照耀著全世界各地
熱愛音樂向往美好的人們
教師節(jié)即將過去
但我覺得這不重要
我們當然要感謝老師
不過我更希望每一個孩子
都能遇到一位
像高至凡這樣的老師
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值得
我們應該知道
這個世界上
沒有完全的壞孩子
如果有的話
那么大概率
他還沒有遇到一位真正的好老師
最好的師生關(guān)系是互相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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