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為人知的身世,竟然有三種血緣,很少人知道,康熙帝出生在帝王之家,可謂是“天潢貴胄”。這是他和普通百姓子弟最大的區(qū)別,但他的出身還有一個與眾不同之處:他身上有滿洲、蒙古和漢人的三種血緣。
其一,康熙帝身上有滿洲的血緣。玄燁出身于愛新覺羅家族的宗室,可說是“黃金血這是他的滿洲血統(tǒng)。什么叫宗室?努爾哈赤的父親塔克世的子孫為宗室,系黃帶子(黃色腰帶?!肚迨犯濉肪?61《皇子世表一》)。和宗室不同的是覺羅。什么叫覺羅?努爾哈赤的父親塔克世兄弟的子孫為覺羅,系紅帶子(紅色腰帶)??滴醯鄣脑娓甘乔逄娓呋实叟瑺柟?,祖父是清太宗文皇帝皇太極,父親是清世祖章皇帝福臨。所以,要查康熙帝上三代的話,他是非常純正的愛新覺羅宗室,身上流淌著滿洲的血液。我們不是血統(tǒng)論者,但血緣影響一個人的品格與精神??滴醯墼谧龌首拥耐陼r期,要跟從滿洲師傅學習滿語文和騎射,必然會受到滿洲森林文化和騎射精神的影響。這是形成康熙大帝勇敢品格、尚武精神的文化基因。他后來多次到承德避暑山莊行宮、到木蘭圍場秋狝,三次塞外親征,其文化與血緣的根由也在于此。我在這里做一個對比:玄燁四五歲就開始學習騎馬射箭。直到清朝末年,光緒皇帝仍是從四歲就開始學習騎馬;并用特制的小弓箭,學習拉弓射箭。漢族皇帝不同,曾經(jīng)在明朝皇宮當差的太監(jiān)對康熙帝說:“崇禎嘗學乘馬,兩人執(zhí)警(pe),兩人捧鐙,兩人扶鞦(qi),甫乘,輒已墜馬,乃責馬四十,發(fā)苦驛當差?!笨滴醯圩I笑說:“如此舉動,豈不發(fā)噱(xue)!總由生于深宮,長于阿保之手,不知人情物理故也?!肚迨プ鎸嶄洝肪?40)
其二,康熙帝身上還有蒙古的血緣。他的祖母孝莊太皇太后,是蒙古族,姓博爾濟吉特氏,為成吉思汗的后裔。所以康熙帝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蒙古血緣。大家知道,孝莊太皇太后從小生長在蒙古科爾沁草原,信奉喇嘛教。玄燁從小跟著奶奶,深受祖母教誨。祖母隨嫁貼身侍女蘇麻喇姑(蘇墨兒),生活在蒙古草原,信喇嘛教,會蒙古語,也會蒙古文,不僅照顧他的生活,還教他蒙古語、蒙古文。后來康熙帝又娶蒙古后妃。這些對他后來了解蒙古習俗、熟知草原文化,處理蒙古問題、鞏固滿蒙聯(lián)盟,有著重大的影響。
其三,康熙帝身上也有漢人的血緣。玄燁的母親佟氏(后為佟佳氏),為漢人(一說,佟氏原為遼東女真)。幼年入宮,后為皇妃。佟氏家族原為遼東望族,住遼東開原(今遼寧省開原市老城鎮(zhèn)),后遷居撫順(今遼寧省撫順市),以經(jīng)商為生。佟家早在努爾哈赤起兵之初,就與之暗地交往。佟氏的叔爺爺佟養(yǎng)性曾經(jīng)被明朝逮捕下獄,脫獄之后,佟氏舉族投奔努爾哈赤。皇太極時,佟養(yǎng)性在沈陽主持研制紅衣大炮,組建烏真超哈(重軍,即炮兵),并為第一任漢軍固山額真(都統(tǒng))。佟養(yǎng)性的女兒嫁給貝勒岳託(代善長子、克勤郡王),同皇家聯(lián)姻。后佟養(yǎng)性死在任上。佟養(yǎng)性的從兄,即佟佳氏的爺爺佟養(yǎng)正(真)被任命為游擊,守鎮(zhèn)江城(今丹東)。一天夜里,他的中軍陳策率兵投明,佟養(yǎng)正(真)被抓,不屈而死,長子佟豐年等六十人被殺(《滿文老檔》卷8)。佟養(yǎng)正次子佟圖賴襲職。佟圖賴就是佟佳氏的父親、康熙帝的外祖父。八旗漢軍成立后,佟圖賴任漢軍正藍旗都統(tǒng)。清軍入關,佟圖賴隨軍南征北戰(zhàn),屢立軍功。曾任定南將軍、禮部侍郎,加太子太保,后贈一等公爵。順治十五年(1658)病死,五十三歲。雍正初,在北京為佟圖賴建祠祭祀,賜額名“功崇元祀”。在京師為一員大臣設立專祠祭祀是罕見的,顯然他是沾了外孫康熙帝和重外孫雍正帝的光。佟圖賴死后,兒子佟國綱襲爵。佟國綱就是佟佳氏的哥哥、康熙帝的舅舅,在康熙朝抗御噶爾丹的烏蘭布通之戰(zhàn)中犧牲。佟國綱的弟弟佟國維,既是康熙帝的叔舅,又是他的岳父。他的女兒佟佳氏嫁給康熙帝做妃子,佟佳氏是康熙帝母親的侄女,也是康熙帝的表妹,這是一門舅表親。佟國維被封為內大臣、領侍衛(wèi)內大臣、議政大臣、一等公。后來他的兒子即康熙帝的小舅子隆科多在雍正帝即位時有生動的故事。在順治、康熙時期,佟姓在朝廷上做官的很多,有“佟半朝”的民諺。康熙帝命將母親佟佳氏家族從漢軍正藍旗抬入滿洲鑲黃旗。這是皇太后家族抬旗的開始(《清史稿》卷214《后妃列傳》)。后來慈禧太后將她娘家由滿洲鑲藍旗抬入滿洲鑲黃旗。
康熙大帝繼承的三種血緣,使他從小受到三種文化的熏陶,養(yǎng)成了三種品格??滴醮蟮鄣挠挛渑c奮進,繼承了滿洲人的性格;高遠與大度,受到了蒙古人的熏陶;仁愛與韜略,是來自漢族儒學的營養(yǎng)。康熙帝屬馬,如果用馬來比喻的話,他既像一匹蒙古馬,能在廣袤的草原上馳騁;又像一匹滿洲馬,能在征戰(zhàn)中廝殺;還像一匹中原馬,能忍耐馴順并竭誠效力??滴醮蟮凵砩嫌腥N血緣、三種文化和三種品格—這種文化素養(yǎng),在中國秦始皇以來兩千年大一統(tǒng)王朝的皇帝中,既是空前的,也是絕后的
我在這里補充一句:康熙帝身上的三種血緣、三種文化和三種品格,正為中華各民族在歷史發(fā)展長河中的血脈聯(lián)系提供了鮮活的例證。我國各個民族,既有各自特點,又有共同文化,彼此兄弟,血濃于水。這個特點,值得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