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童年書趣 | 散文呂翠臣

2021.12.02

那天，兒子面對自己一大堆課外書問我小時候都看什么書？一句話把我拉回童年，拉回童年的小村子…

七十年代的小村子，村頭高臺子上，一棵老槐樹下，正是槐花紛飛的季節(jié)，幾乎全村的同齡孩子，聚在一起爭看一本小畫冊，小畫冊的主人是我們村唯一的“有錢人” ，八路公社書記家的女兒小玉。

小玉，名不符實，她并不像小家碧玉，比同齡小孩高而壯，有著男孩的性格，留著男孩的短發(fā)，鼻孔下永遠有兩條鼻涕吸來吸去。小玉騎在一個裝滿小畫冊的木箱子上，孩子們把她團團圍住，她每次只拿一本畫冊出來吊我們的胃口，其實她的那些小畫冊，無非是已經(jīng)被翻千遍的《雞毛信》，《地道戰(zhàn)》，《鐵道游擊隊》《閃閃紅星》等等。因為她有錢的爹一個月十幾元的工資，家里七，八個孩子，她娘常年喘病，藥壺摔著，日子過得也是緊巴巴的。小玉喜歡看小人書，纏著他爹買，許多都是街頭賣的二手貨舊畫冊，有的剛買來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

但是，就是這些小畫冊已經(jīng)讓全村的孩子嫉妒到眼紅，看上千遍也不厭倦。那個騎在小玉身下的木箱子，像一個魔法盒，吸引著全村的孩子，不愿回家，白天日曬三竿不愿吃飯，晚上月上林梢不愿睡覺。每次都是被娘硬拉回家，我們還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

其實小玉的畫冊很少放手給我們看，她都是拿在手里翻給我們看，連猜加蒙讀給我們聽，因為她認字也不多。有時我拿少有的零食、玩具和她換，才有幸成為第一讀者，親自拿著畫冊自豪地翻給其他孩子看。

我們每個孩子都拉著小玉的“風箱”生怕得罪她，也就看不到畫書了。有一次一個小伙伴看她吸來吸去的鼻涕快要滴到嘴里了，就開玩笑喊道“小玉鼻涕過黃河嘍！”接著我們都哈哈大笑，于是小玉生氣幾天不跟我們玩了，收起她的魔法箱子。

小玉愛看小人書，鄰里皆知。在她上學的路上也都是斜挎著書包，拿著書邊看邊走，經(jīng)常和路邊的大樹闖了架，引得鄰里鄉(xiāng)親哈哈大笑，和她同行，有聽不完的小故事。

在我四年級的時候，已經(jīng)師范畢業(yè)的哥哥，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給我買了一本《《兒童文學》，這是我擁有的第一本真正的課外書，哥還從他們學校找了一本《作文選》，我反復品味每一篇文章，以至于后來每個周五的作文課，我能仿照例文第一個把作文寫出來，還能得到老師的夸贊。

后來哥又給我買了一本七十年代的科幻小說《小靈通漫游未來》，在班里爭相傳看，至今清楚記得科幻書里的小記者小靈通穿越到未來，見了未來的孩子小虎和小燕的故事情節(jié)，里面提到了機器人，人工降雨，超級大的雜交蔬果等等，沒想到如今這些幻想都成了現(xiàn)實。

那時，我雖然沒有小玉的書多，但是我自豪地感到我的書比小玉的書高級多了，上初中的時候，愛看書的小玉因為家庭情況輟了學…后來聽說小玉早早嫁了人，再也不愛看書了…

雖然我童年看的書不多，但是童年的小村子，是我讀過最好的一本書，里面有我寫不完的文章，說不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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