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
22.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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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和媽媽視頻聊天，她說起看《理想之城》一群人在屋頂狂歡的畫面很是感動，有理想的年輕人在深夜盡情釋放自我，這樣的行為她說自己從沒有過。于是我也開始回憶過往，發(fā)現(xiàn)我和媽媽一樣，從未有過盡情發(fā)泄自己的時候，許多情緒不會選擇出口，都是按在心底直到煙消云散。
或許，這才是國人骨子里的含蓄吧。盡管精神上已經(jīng)瀕臨崩潰，但內(nèi)心想到的第一個想法不是釋放而是隱藏。從不覺得將一種情感放出來是一種得體的表現(xiàn)，反而在不停的忍耐中逐漸培養(yǎng)出一種以抑制為榮的情緒。然而當內(nèi)心的聲音永遠得不到訴說的時候，大部分精力都會被掏空，因此空虛的感受也就應運而生了。
其實我也想縱情一次，可是從小培養(yǎng)的素養(yǎng)不允許我這么做，在大庭廣眾之下釋放自我更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在曠野荒原，吶喊一聲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甚至不屑于將自己完全交付給情緒，以為理性就是壓制，就是制衡。
前段時間孩子生病去醫(yī)院，抱著他站在醫(yī)院走廊時，他突然嚎啕大哭，沒有因為是公眾場合就收斂一絲哭聲，反而更加肆虐無拘。沒有辦法，我只好在眾目睽睽中接受目光的質(zhì)疑，說實話，那一刻我的感受是羞愧，是難堪，然而就在孩子的哭聲中，我突然間有些耳鳴了，仿佛自己被扔到了荒漠之中，狂風怒卷，沙塵漫天，而我再也不想被他人的看法左右了，管他們怎樣評價我是一個失敗的、狼狽的、愚蠢的母親都無所謂，我只做我該做的事，立刻馬上！
于是，那一瞬間我仿佛得到了解脫，再也不會收斂自己的心性，我像平時在家?guī)Ш⒆右粯?，抱著他很自然地做起了蘿卜蹲，口中哼唱著兒歌。然而這無疑不會成為焦點的行為卻并沒有使我感到難堪，反而我因為這份鎮(zhèn)定和從容倍感心安。在那一刻，我覺得醫(yī)院里只有我和孩子，只有他的哭聲和我氣喘吁吁唱的歌，一時間心態(tài)很暢然，仿佛堵在胸口的一團悶氣瞬間得以釋放了。
回家的路上，孩子安靜的躺在我胸口，我想我再也沒有理由去做一個矜持扭捏的女人了。我要做一個坦率的媽媽，直面尷尬而不懼怕議論的母親，在這場人生盛宴上，輝煌的不止是領(lǐng)獎臺上絢麗奪目的禮服、優(yōu)雅迷人的談吐、萬眾矚目的聚光，還有一個母親在人群中的從容，那時，議論紛紛都不及我兒子的萬般哭聲之一，這擾攘庸俗的世間，我情愿所有人都不喜歡我，甚至憎恨我、埋怨我，只要我自己滿意，只要我孩子平安，怎樣都值得。
或許，我們無法做到像孩子一樣不顧場合的釋放自我，但有了他們的“幫助”，我想每一位母親都有資格成為那個最不拘小節(jié)的獲獎者。當然我也因此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自由，那是我本該享有的權(quán)利——放肆做自己的權(quán)利。
當深夜降臨，一盞盞街燈逐個亮起，昏暗的房間里，你還在故意隱藏自己的情緒嗎？讓那些本該迸發(fā)的熱情、怒火、遺憾、委屈全部于人后逃逸，獨自消化那些熱烈的情感而期待不被人發(fā)現(xiàn)嗎？
也許，真正優(yōu)雅的女人不是面對悲傷一言不發(fā)，將自己活成一個啞炮。而是煙花爆竹萬箭齊發(fā)，永遠具備不懼將夜空點亮的勇氣和驕傲。
其實在我的記憶里，埋藏著很多女人落淚的畫面。但每一次，那些淚都流向了心里，我不愿這樣沉寂的夜晚再多一盞我的孤燈，所以，比起心底的波濤暗涌，我更希望可以嘗試一次大江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