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 今日頭條古凌
前些年,紀曉嵐與大貪官和珅斗智斗勇的故事,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電視節(jié)目上。
事實上,紀曉嵐不論是官職還是人品,都沒有影視劇中表現(xiàn)得那么完美。
他在和珅的眼中,如同蟲豸一般,因此并沒有能力與權(quán)傾朝野的和大人一較高下。
有能力有膽識與乾隆年間第一權(quán)臣和珅爭鋒的,非劉墉莫屬,人們都親切地稱他為“宰相劉羅鍋”。
早在為政江寧時,百姓們就交口稱贊劉墉道:“少時知江寧府,頗以清介持躬,名播海內(nèi),婦人女子無不服其品誼,至以包孝肅比之?!?/span>
與他同朝為官的袁枚,也稱贊劉墉是先聲奪人,苦志救人。
在他輝煌時曾一人兼職工部與吏部尚書,吏部與兵部尚,六部尚書劉墉獨占其二,足以可見乾隆皇帝對他的信賴。
乾隆皇帝駕崩后,劉墉擺脫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命運。
他沒有像和珅那般人頭落地還遭到百姓唾棄,而是繼續(xù)被重用,以至于嘉慶皇帝起駕熱河,還任命八十多歲的劉墉在京理政。
為人正直的劉墉能受到兩任皇帝的青睞,并且善始善終,必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的。
每次與皇帝對話時,劉墉都會在不違背原則和不損害他人利益的情況下,讓皇帝龍顏大悅。
眾所周知號稱“十全老人”的乾隆,每天都有千奇百怪的問題和想法,不過這可難不倒博學(xué)多才的劉墉。
有一回乾隆突發(fā)奇想故意問劉墉:“京師九門,每天出多少人又進多少人?”
對于常人而言,面對這樣的刁難肯定是啞口無言,畢竟偌大的北京城每天進進出出繁忙異常,即使是在門口值班的崗哨不經(jīng)過計算也很難得出結(jié)果。
劉墉每天都忙著處理政務(wù),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關(guān)心城門的進出情況。
這可難不倒大學(xué)士劉墉,他稍稍思考片刻便做出回答:“稟皇上,兩人。”
乾隆只覺得劉墉在滿口胡言的戲耍自己,不等乾隆發(fā)問,劉墉不急不慢地解釋道:“萬歲,我說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種人,男人和女人?!?/strong>
乾隆是個好面子的人,他提出這樣的問題,就是要讓劉墉啞口無言以獲得優(yōu)越感,自然不能讓劉墉在自己面前大出風(fēng)頭。
緊接著乾隆又問:“那我大清國一年生多少人,死多少人?”
這明擺著是乾隆存心要刻意為難臣子,于是劉墉又表現(xiàn)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說:“生1人,死12人?!?/strong>
機敏的劉墉連忙做出解釋,聲稱自己是按照屬相說的。
好比當年是虎年,那么所有出生的人都是一個屬相,都是屬虎的,至于死十二個,則是因子鼠丑牛寅虎卯兔等組成的十二生肖,每一年中每個屬相都會有人去世。
劉墉的回答確實有點絕,如果說個具體的數(shù)字,即使是真的,皇帝也可能認為是虛報或者覺得劉墉在逞能。
而且死的人太多,皇帝會認為是劉墉在諷刺自己無德。
常年陪伴在君王身邊確實是比普通人機會更多一些,畢竟自己的功績都被天子看在眼里。
機遇增多的同時也意味著危險,天家喜怒無常,可能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所以,回答任何問題都要慎之又慎。
劉墉在朝為官數(shù)十載,去世后還能被嘉慶皇帝追封為太子太保,配享入祀賢良祠,諭祭葬尊榮。
除了他的出類拔萃的能力外,其語言藝術(shù)也是功不可沒。
當然,劉墉并非只會討好與迎合皇帝,在尊嚴問題上,他也從來不退步。
劉墉在朝廷上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同朝官員經(jīng)常拿此事打趣,就連乾隆皇帝也不例外。
有次乾隆向劉墉發(fā)問,稱自己聽說他非常懼內(nèi)。
封建時期講究大男子主義,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劉墉當然不肯跌了面子。
但他也不好與皇帝展開辯駁,于是他換了種說法,“不是臣怕妻子,而是臣的妻子不怕臣。”如果劉墉矢口否認,等于是睜眼說瞎話。
畢竟他怕老婆是無人不知的事實,如果他去大談特談夫妻相處之道,那皇帝也不愿意聽。
倒不如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既體現(xiàn)了自己的無奈,也表達了對妻子的尊重,在詼諧中將無奈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大家最喜聞樂見的,還是劉墉與清朝第一大貪和珅的那些趣事。
他們二人,一個剛直不阿一心為民著想,另一個對上阿諛奉承、對下幾近盤剝,湊在一起定會迸發(fā)出別樣的火花。
和珅貪贓枉法,他家里的金銀財寶堪比國庫,而和珅的家底要么是中飽私囊,要么是搜刮底層官員得來。
但這些錢歸根結(jié)底還是國家的,錢都去了和珅家,再加上乾隆驕奢淫逸,國庫自然會出現(xiàn)空虛。
某一年底,有官員在朝堂上向乾隆匯報國庫的情況。
乾隆聽見國庫銀兩所剩無幾時非常的納悶,大清良田萬頃,僅僅是江南地區(qū)每年交來的稅賦也足夠維持國家運行。
乾隆找來劉墉問他,國庫里的錢都流向了那里。
劉墉回答道:“掉河里了”。
乾隆還以為是都用在了治理黃河水災(zāi)上修繕堤壩賑濟災(zāi)民上,于是打趣道:“怎么不去撈起來呢?”
劉墉說:“河深(和珅)吶。”
身為尚書的劉墉當然知道很多錢都用在了皇室的開銷上,但他總不能說:“皇上,您六下江南給花了”。
而和珅平日里就貪污受賄任人唯親,他和皇帝的關(guān)系還不一般,即使有確鑿的證據(jù)也不能把矛頭對準和珅,倒不如用幽默來化解尷尬。
如此一來,劉墉既回答了乾隆的問題,還不會被人抓住任何話柄。
而劉墉譏諷和珅,也不止一次兩次。
有一回劉墉用抓魚來暗諷和珅,沒想到被和珅抓著不放,非要鬧到乾隆那兒去。
和珅的官職比劉墉高,跟皇帝的關(guān)系又比較要好,重要的是他還得了理。
和珅叫囂道:“劉大人想息事寧人也可以,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span>
執(zhí)拗的劉墉怎么可能會向和珅低頭,此時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第二天退朝以后,劉墉找到乾隆,上來就向他請罪,罪名是私自看戲。
乾隆被劉墉的這一出弄得一頭霧水,接著劉墉又表示有本要奏,是關(guān)于皇室成員流放的事情。
乾隆一聽牽扯到自己家,馬上變得嚴肅起來,趕忙讓劉墉如實說來。
劉墉沒有著急說,反倒是先請乾隆恕罪。
乾隆更懵了,劉墉還沒說什么事自己怎么恕罪,但乾隆不恕他的罪,劉墉就堅決不說。
乾隆只好先應(yīng)承下來,緊接著劉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乾隆磕了三個響頭:“臣所奏之人,正是當今圣上?!?/span>
乾隆好奇地讓劉墉講下去,他想看看自己究竟何罪之有。
劉墉說不久前乾清宮失火,皇帝命人從十三陵里拉來木頭修葺宮殿,這犯了掘墓的大罪。
清朝皇室向來標榜自己仁愛,而十三陵又是明朝皇帝的陵墓這件事情,無異于在打愛新覺羅家的臉面,而且不論是哪個朝代,私自毀壞他人陵寢都是重罪。
接著,劉墉又說皇帝脖子上戴的念珠就權(quán)當刑具,只需要乾隆去他家里走上一遭就算是流放了。
乾隆被劉墉的這番操作弄得啞口無言,礙于顏面,他也不得不跟著劉墉去“流放”。
在路上,劉墉把他跟和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乾隆回宮后緊急召和珅覲見,劈頭蓋臉地罵了他一頓。
私自破壞陵寢按照大清律法是要流放的,而劉墉提出念珠就算枷鎖,去他家就算流放明顯是賣給了乾隆面子。
如果乾隆借著和珅的事向劉墉發(fā)難,會被人說成是借題發(fā)揮。
所以,他只能把滿腔的怒火都發(fā)泄在和珅身上。
乾隆為了修繕宮殿而去拆除陵墓,不是一次兩次,不幸的是,他每次都被劉墉無情拆穿。
有一回,乾隆為了得到上等的金絲楠木,竟然派人去拆了長陵與永陵的樁子,這次劉墉知道后沒有再慣著乾隆,直接在群臣面前揭露了這件事。
身為天子,乾隆應(yīng)該起到遵紀守法的帶頭作用,但他制定的法律卻自己去打破,實在不該。
當劉墉提出這件事后,乾隆非常為難,堪但貴為九五之尊的他總不能真的去偏遠地區(qū)流放自己。
于是,機靈的乾隆想出了一個點子——發(fā)配江南。
乾隆在位期間對江南美景美色情有獨鐘,即使國庫虧空他也要“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去江南游玩一番,這樣既受了發(fā)配之刑還,滿足了自己旅游的愿望。
重要的是,這樣不會被大家唾罵成只知道游山玩水的昏君。
乾隆這次下江南與以前的心情截然不同,他憋著一肚子氣,一直想找機會收拾劉墉一頓。
所以乾隆出發(fā)時,特地讓劉墉跟在了自己的身邊。
有一回劉墉陪著乾隆乘船去打水圍,扁舟在寬闊的河道上悠然前行,大家都沉浸在這美不勝收的景色之中。
表面上乾隆與劉墉有說有笑,可他始終想找個機會整整劉墉。
他問劉墉:“愛卿,你說什么人最忠,什么人最孝?”
劉墉一聽就知道,皇帝難為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專治不服的他立刻回應(yīng):“稟皇上,臣對君最忠,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子對父最孝,父讓子亡子不得不亡?!?/strong>
乾隆聽見后心里樂開了花,因為這正是他要說的話。
乾隆大笑起來:“劉愛卿果真是聰明無雙,朕有一事相求,不知卿愿意否?”
看見乾隆這副笑呵呵的模樣,劉墉知道真正的難題要來了。
乾隆畢竟是君上,劉墉又剛說完那番豪言壯語,聽到乾隆有所求,他只能硬著頭皮說了一些諸如愿意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之類的話。
乾隆臉色一變收起了剛剛的笑模樣對劉墉說:“朕要你去死?!?/strong>
劉墉揣著明白裝糊涂:“怎么個死法?”
乾隆面部陰沉地說:“投江?!?/strong>
劉墉聽完沒有片刻遲疑馬上從甲板走到了船頭,但只是站在那里并沒有絲毫的動作。
乾隆看見劉墉遲遲不跳,“關(guān)心”地問道:“愛卿,為何不投?”
劉墉一臉正經(jīng)地說:“萬歲,臣在船頭看見屈子,他對臣說了好些話?!?/strong>
乾隆想看看劉墉還想耍什么花樣,著急地問:“都說了什么?”
“屈子說:劉墉啊,你為啥想走這條路啊?我當時乃昏君無道,被迫投江而死,眼下你主圣明,等無道之時再找我也不遲?!?/span>
劉墉的這番話憋得乾隆面紅耳赤,半天沒有吭聲。
如果乾隆繼續(xù)勸劉墉投江,就證明他是和楚頃襄王一樣的無道昏君,而大清也會重蹈當年楚國的覆轍。
劉墉再一次用他的機靈,化解了危機。
其實,歷史上的乾隆對劉墉還是非常不錯的,如今坐落在北京禮士胡同129號的劉墉故居,就是乾隆賞賜給他的。
清朝年間北京內(nèi)城都是滿清八旗子弟的住所,漢人官員不論職位再高都只得住在外城。
但劉墉勞苦功高,又能時常陪著乾隆解悶,皇帝就把驢市胡同西頭都給了劉墉住。
而且他的宅邸貫通胡同西頭的南北,遠比今天的故居要大的多。
“賜第”這樣的殊榮極少有人能夠享受,足以說明劉墉在乾隆心目中的地位。
當然,劉墉能夠官至兩部尚書,深受皇帝喜愛,除了他自己的努力與幽默的性格外,也和家世密不可分。
在順治皇帝剛剛統(tǒng)一中國時,劉墉的曾祖父劉必顯就當上了戶部廣西司員外郎,他的祖父劉棨,深得康熙皇帝賞識官至四川布政使。
乾隆皇帝繼位后,又提拔劉墉的父親劉統(tǒng)勛為東閣大學(xué)士。
所以劉墉能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官,與他的家族底蘊也是密不可分。
1.睢振威.劉墉智答乾隆帝[J].民間故事選刊,2021(10):80.
2.青蘿.劉墉的言語藝術(shù)[J].北方人(悅讀),2021(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