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的劉敏濤。視頻截圖。
女演員劉敏濤最近和“表情管理”這個詞，同時大放異彩。
如果“劉敏濤的表情管理”是個十分制的填空題，那網(wǎng)友用“三分譏笑，三分涼薄，四分漫不經(jīng)心”作答，可以說是給出了經(jīng)典答案。
只不過，這個答案，對于詮釋劉敏濤極具內涵且富有變化的表請似乎還遠遠不夠。劉敏濤的表現(xiàn)，某種程度上，極大地擴展了“表情管理”這個詞匯的內涵。
劉敏濤在演唱《紅色高跟鞋》時的“沉浸式”表演，讓她收獲了前所未有的曝光度。數(shù)據(jù)顯示，這波“頂劉”，話題閱讀40億＋、視頻播放15億＋、原創(chuàng)視頻30萬＋，同時也激發(fā)了一波全網(wǎng)模仿、創(chuàng)作小高潮。
她用短短幾分鐘的表演，極大充實了表情包界、段子手界、模仿秀界以及鬼畜剪輯界的素材庫，為他們一年的“旱澇保收”打下了基礎。
44歲的劉敏濤自己應該也沒想到，她用二十多年表演培養(yǎng)的觀眾基礎和認知度，竟然是以這樣一種方式被呈現(xiàn)出來，充滿了戲劇與偶然。
此前，劉敏濤一直很“規(guī)矩”
說充滿戲劇與反轉，這一點也不夸張。
說實話，當我乍一看到視頻標題中的“濤姐”時，還誤以為是“劉濤”，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是“靜妃娘娘”。
劉敏濤過往的熒屏形象，最經(jīng)典的莫過《瑯琊榜》中的“靜妃”。劉濤敏演繹出的“靜妃”，高雅貴氣、知書達理，溫靜賢淑中又帶著三分秀冷；她身上有一股大家閨秀的典雅之氣，這一點在《偽裝者》的“大姐”身上也被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而歷數(shù)這些形象與特質，顯然與身著火紅長裙演唱流行歌曲、盡情展現(xiàn)詼諧表情的形象大相徑庭。她的爆紅，表情管理“失控”被人“追捧”是一方面，她固有形象與人設的“崩塌”也是助因。
對于劉敏濤的“表情管理”，有人說這是“諧星”天賦被發(fā)現(xiàn)，女版沈騰實錘；也有人說，這是自我放飛，回歸本我。這兩點或許都對，“表情管理”本就內涵豐富，你盡情表演、沉浸演繹是管；你展現(xiàn)自我，自然流露也是一種“無為而治”的“管”。
《人物》雜志近日推出了劉敏濤的專訪，她在受訪時吐露的心聲或許能為她的“表情”找到解釋。
劉敏濤稱自己打小便很守規(guī)矩，她自小便是父母老師眼里的好學生、乖孩子。她的人生一直循規(guī)蹈矩，習慣于把事情計劃得清清楚楚。即使在表演上，她也一直在演中規(guī)中矩的角色。
她的過往經(jīng)歷中罕見“越界”。她說，她在中戲讀書時僅有兩次叛逆過。一次是抱著兩只魚缸在胡同里來回串，一次是大早晨爬鐵門出去練功。
“平”連著的往往是“庸”。劉敏濤前半生的生活就既“平”且“庸”。
據(jù)她說，曾經(jīng)有過一段七年的婚姻，自己相夫教子，過日常靜等丈夫歸來的日子。這樣的確很安穩(wěn)，卻也失去了“抹茶冰淇淋自由”——今天上了熱搜的“抹茶冰淇淋自由”，也是劉敏濤帶火的一個梗。她說自己曾回歸家庭、做家庭主婦，結果跟丈夫去日本旅行時，看到一家冰淇淋店，想買卻身無分文。
這大概也是很多女性生活的日常狀態(tài)：她們的生活連同“自我”，在進入“相夫教子”狀態(tài)時都消失了。她們都是為了別人而活，卻沒了“自己”——不能有少女心，不能有女孩的任性。
“中年女性危機”與回歸自我
有人將劉敏濤這次的“失控”歸之為“放飛自我”，換個視角，有人則歸之為“回歸自我”。
而追得更遠些，劉敏濤的表現(xiàn)，也容易讓人跟“女性中年危機”關聯(lián)起來——她或許為打破那種危機提供了一種答案。
在2019年1月的一次公開場合，劉敏濤講了自己經(jīng)歷中年危機的故事。她說自己的中年，不再循規(guī)蹈矩，而是開始嘗試短發(fā)，嘗試露背裝，嘗試各種各樣在40多歲人生中未曾做過的事。
“中年女性危機”是一個“外延”極為廣大的概念。對于常人而言，是人至中年的疲憊與壓力，這或許來自家庭、婚姻的藩籬圍困，或是來自工作中的疲怠以及瓶頸期的限制，或是來自對固有生活模式本身的厭倦。
中年女性的危機并不亞于男性，如果婚姻是圍城，那么人至中年，則似到了城中之城。40歲，則被普遍視作一個坎。
在傳統(tǒng)的中國家庭模式里，女性在家庭中，擔當?shù)母嗍恰皬膶佟毙越巧?。就像劉敏濤一樣，她說自己的生活曾是“順從的句號”，是“相夫教子”、“終日等待丈夫歸來”。40歲后，生活的重復度會更明顯。
而往往，女性的這些付出，是以犧牲自我為代價的。
再加上，人至中年生活、工作上的負擔又都遠甚于年輕之際，也更容易讓人在忙碌的生活洪流中，失去自我。因此，所謂中年女性危機，既是生存、發(fā)展上的危機，實際上也是自我認知的危機。而應對這種危機，往往會以自我覺醒為始，回歸自我為終。
現(xiàn)實中有無數(shù)女性或多或少地在經(jīng)歷這場或大或小的危機，而每個人想必都會有一段“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
具體到劉敏濤身上，作為女演員，她也面臨著職業(yè)上的困境。在去年的一次青年電影展上，海清吐露了中年女演員遭遇的“角色少、劇本少、機會少”困境。
這種困境同樣困擾著劉敏濤，只不過，她似乎更能從容應對了，因為至少，她已從束縛自我的藩籬中掙脫出來了。
經(jīng)歷了中年危機的劉敏濤說，“現(xiàn)在我好像又找到了學生時代的自己，很純粹，也很簡單”。這場危機“讓我更加直面自己內心，重新審視自己”。
聽起來很簡單，“回歸自我、展現(xiàn)自我”。這甚至有些雞湯的味道。但回歸與展現(xiàn)的前提，是重新發(fā)現(xiàn)自我——做到這點，并不容易。
劉敏濤就做到了。
某種程度上，劉敏濤這次充滿風情的自我放飛，是她對應對“中年女性危機”的一種作答。
“勇敢做自己”，這句話已經(jīng)被說爛了，如今儼然已變成喚醒女性所謂“主體意識”的消費主義號角。但真的勇敢做自己，首先肯定是掙脫很多世俗的樊籠。
一如劉敏濤那樣。
文| 狄宣亞（媒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