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對話（Imagery Communiation Psychotherapy），是由朱建軍博士在20世紀90年代創(chuàng)立的心理療法，在三十多年臨床實踐的基礎上，著重結(jié)合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元素的回歸，正不斷經(jīng)歷著全面的深化與完善。其中，臨床心理咨詢與治療、咨詢師倫理與技能培訓、咨詢師資質(zhì)考核與臨床案例督導四個方面，始終被作為意象對話學術發(fā)展的四大支點。而此文將就其中一個支點——臨床督導的議題，進行簡要的梳理、分析與總結(jié)。
一、什么是“督導”？
督導的意義是什么？
簡要地說，“督導（Supervision）”是一種發(fā)生在兩個心理臨床從業(yè)者之間的專業(yè)關系。關系的要素有兩方——一方是從事臨床工作的具備資質(zhì)的心理咨詢師或治療師，另一方是為心理咨詢師或治療師提供與案例相關的專業(yè)支持的具備資質(zhì)的“心理督導師”。
盡管不同流派的督導任務內(nèi)容有所不同，但所有督導的最終目的都是一致的，即促進心理咨詢與治療的臨床工作有序進行。例如：經(jīng)典精神分析的督導中，督導師的任務是“純粹的教授”，內(nèi)容是關于“病人的心理狀態(tài)以及治療所需的正確分析技巧”；自我心理學的督導中，督導師的任務是“面對問題，解釋、澄清和分析問題”，內(nèi)容是關于“被督導者的阻抗或‘學習困難’以及‘有關學習而產(chǎn)生的各自問題’”；客體關系學派的督導中，督導師的任務是“容納和分析詮釋被督導者的焦慮”，內(nèi)容是關于“被督導者被病人引發(fā)的焦慮以及整體治療狀況”；等等。
（《督導關系——一種當代心理動力學方法》，Mary Gail Frawley-O’Dea & Joan E. Sarnat 著，李芃、傅文青等譯，P32）”
而在意象對話流派的臨床督導實踐中，督導師的核心任務主要包括以下四方面：1、職業(yè)倫理與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監(jiān)督與指導（包括兩難困境的風險評估等）；2、心理咨詢師的職業(yè)勝任力的提升（包括與案例有關的專業(yè)技能與咨詢師個人心理素質(zhì)的必要訓練與指導）；3、臨床案例的相關評估、心理分析與操作建議（包括必要時的技術漏洞矯正等）；4、督導關系（咨詢師與督導師之間）的“共移情”及其與被督導案例的“同構(gòu)性”分析。
二、傳統(tǒng)的“督導模式”
及其主要演變（1-2-3）
最早的“督導”一詞，是在1902年非正式地在精神分析領域中提出的，雛形是弗洛伊德在自家舉辦的周三團體討論。
1、經(jīng)典的權威式督導：
當時的督導，是由弗洛伊德作為掌握著絕對權威的督導者，把他的理論教授給被督導者。這與佛洛依德所倡導的經(jīng)典精神分析工作模式異曲同工——“就好像病人對分析師的不認同被理解成阻抗一樣，被督導者與督導者的分歧——不能接受或不愿意接受督導者的觀點——都被理解成被督導者本身接受能力的局限?！綄д咭恢北豢醋魇且粋€中立、客觀的觀察者，以這樣中立的角度‘督導’被督導者和案例。”
（《督導關系——一種當代心理動力學方法》，Mary Gail Frawley-O’Dea & Joan E. Sarnat 著，李芃、傅文青等譯，P17）
2、“二人模型”式督導：
1932年，費倫奇指出：“分析師也參與建構(gòu)了病人的移情反應”，于是“二人模型”也隨著對權威督導模式的質(zhì)疑，進入了精神分析領域并影響了一部分精神分析師。（《督導關系——一種當代心理動力學方法》，Mary Gail Frawley-O’Dea & Joan E. Sarnat 著，李芃、傅文青等譯，P18）” 1968年，費倫奇的學生巴林特進一步指出，精神分析督導也是一種由督導者和被督導者雙方共同參與的關系。
（《督導關系——一種當代心理動力學方法》，Mary Gail Frawley-O’Dea & Joan E. Sarnat 著，李芃、傅文青等譯，P21）。
3、三項督導模式：
在30年代末期，柏林精神分析學院的“三項督導模式”，最終被確立為標準的督導模式。它包括：精神分析課程、候選人的個人心理分析、與一個或多個資深分析師的分別督導。
（《督導關系——一種當代心理動力學方法》，Mary Gail Frawley-O’Dea & Joan E. Sarnat 著，李芃、傅文青等譯，P22-23）
此后，三項督導模式一直被沿用至今，成為了當代心理動力學體系中的“傳統(tǒng)督導模式”。
三、實踐與思考：意象對話對傳統(tǒng)“三項督導”督導模式的補充與創(chuàng)新
“三項督導”模式被提出后，受心理動力學影響的各個學派都不同程度對其進行了借鑒，并逐漸在實踐的基礎上做出了適合自身特點的補充或創(chuàng)新。當代的意象對話也不例外。經(jīng)過三十年的反復實踐，意象對話在原有三項督導基礎上進行了補充（第2、3項）和創(chuàng)新（新增第4項），最終確立了“四項督導”模式。具體內(nèi)容如下：
第一項、相關基本理論與技能的課程培訓（沿用）
第二項、咨詢師的個人分析（沿用）與小組成長（補充）
第三項、臨床案例的個體督導（沿用）與團體督導（補充）
第四項、督導師的個人督導、朋輩團體督導與助教制度（創(chuàng)新）
四項督導模式的意義：我們?yōu)槭裁匆把a充”和“創(chuàng)新”？
首先來看標準的三項督導模式。它包括：精神分析課程（或相關課程）、候選人的個人心理分析（候選人作為一對一個案的被分析者）、與一個或多個資深分析師的分別督導（咨詢師與一位或多位督導師進行的一對一個案督導）。
在意象對話實踐中，意象對話課程、一對一個人分析、一對一案例督導這三項也被相應地借鑒并沿用下來。于此同時，我們也發(fā)現(xiàn)，僅有這三項是不足以真正達成心理咨詢師的職業(yè)勝任力的：
首先在大環(huán)境方面，相比于西方心理學超過百年幾代精英的不斷發(fā)展，中國心理學行業(yè)才剛剛站穩(wěn)腳跟，到目前為止全國注冊系統(tǒng)上的督導師也不過數(shù)以百計。意象對話更是白手起家，沒有多少資深的“前輩們”可以作為“遺產(chǎn)”來瓜分。與此同時，一對一開小灶對有志于成為咨詢師的候選人來說也是價格不菲，何況還是自費。因此，照搬西方心理學這個“富二代”的督導模式是不現(xiàn)實的。
既然僧多粥少，一對一開小灶又太貴，那么“大鍋飯”也是一個不錯的補充。正是基于這樣的實際情況，意象對話才堅持把“小組成長”和“團體督導”兩部分加入在我們的督導模式中。實踐已經(jīng)證明，“小組成長”的確非常有效地補充了一對一個人分析的不足，而“團體督導”也非常有效地補充了候選人一對一個案督導的不足——這兩項的補充，基于我們當代的國情條件，對于咨詢師的職業(yè)素養(yǎng)提升來說是必要且行之有效的。
值得一提的是，意象對話還在以上基礎上，創(chuàng)新性地采用了第四項，即，督導師的個人督導、朋輩團體督導與助教制度。這不僅與國情有關，更與意象對話的發(fā)展階段有關。對意象對話來說，為了最大化地保證學派的專業(yè)勝任力和職業(yè)倫理，第一批被認證的督導師團隊僅有8位成員。而他們中的多數(shù)已經(jīng)分別創(chuàng)立了一種或一種以上的心理咨詢與治療技術，并已經(jīng)在實踐中收效甚顯。然而，如何保證督導師自身的專業(yè)勝任力，并避免各自的閉門造車呢？意象對話提出，督導師們除了接受一對一的督導，還需要參加督導師團體的朋輩督導，以便互通有無、查缺補漏。此外，當一位督導師在進行團體督導的時候，意象對話還鼓勵其他督導師一同出席做公益助教——這樣，一方面督導師之間可以互相切磋、彼此督促，另一方面更使得被督導者和其他參與者能夠有機會獲得不同的專業(yè)信息，看到透過同一個案例的相關材料，從不同的視角完全可以深入挖掘到不同的“心理現(xiàn)實”，從而不再“迷信”某一個督導師的“正確”、把督導師當作“掌握唯一真理的權威”，切身領會到“現(xiàn)象學”與“復雜性系統(tǒng)”在心理咨詢與治療中的重大價值，最終獲得一種回歸到“人性”本源的成長和領悟，由此充分開啟被督導者自身的潛力和創(chuàng)造性。
summary
總結(jié)：意象對話所實踐的“四項督導模式”，是西方心理咨詢與治療在中國本土化的一個成功的嘗試。這一模式以后也將在回歸療法、沙屜等心理咨詢療法或技術中被推廣應用。
曹昱
黃金級意象對話心理師
常駐北京
國際候選心理分析師（IAAP Router）；心理學博士、教育碩士；中國心理衛(wèi)生協(xié)會心理治療與心理咨詢專委會文化與心理治療學組委員、中國社工協(xié)會心理健康工作委員會意象對話學部常務理事；回歸療法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
（聲明：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意象對話公眾號的觀點或立場。）
圖片 | 網(wǎng)絡
編輯 | 高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