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飄飄
冷風一吹,雨就下了。秋天的風總有些傷感,那雨就受了感染似的有些纏綿緋惻了。我總覺得它就像一個熱戀中的女孩在與情人車站揮手告別時流下的眼淚。
秋葉婆娑,搖曳著舊夢。雨滴濡濕了葉片,晶瑩著往日的光芒……
春天是葉片的孩提時代,快樂地歌唱;夏天是葉片的青春期,熱情而端莊;秋天是葉片的暮年,沉靜而輝煌!
漫步雨中,不用撐傘,一任秋雨打身。間或發(fā)現(xiàn)有幾片被風雨打落的黃葉。我小心翼翼地從它們身邊繞過,甚至還回頭憑吊般地凝視著這些凋落的葉片。它們雖已凋敗,但我卻絲毫聽不到它們的悲泣和呻吟。這不由讓我想到了泰戈爾的詩句:“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我知道它們嫩過、綠過。它們嫩時可愛,綠時純美,盡管沒有鮮花那樣招人喜愛,但它們卻不事張揚,不頹廢,不做作,不虛假,將自己純?nèi)坏拿阔I給世界。秋天一來,它們又把最美的色彩呈給世人……
我揀起一片落葉,它的筋脈清哳可見,呈褐色,而葉片泛黃。黃的自然,黃的無一絲雜質(zhì),我居然愛不釋手了。隨后我又揀起幾片和這片一模一樣的黃葉,它們盡管被雨水浸濕,但我卻看到它們的眉里眼里都是笑呢。
回到住室,我把這些葉片用吹風機吹干,然后把它們用膠水粘到了墻上,又找來一支學生作畫用的棕色筆在墻上畫了一個粗粗的樹干,旋即便像一幅立體的壁畫了。這些黃葉剎那活了,活在了墻上,活在了我的居室。蘇軾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我的居室暫無竹可賞,但有了一株活生生的秋葉的標本,也不能不算是我生命里的樂事吧。呵呵,我的居室成了一個永久的秋天了。
我總愛在秋天走出戶外,去凝望碧藍的天空,去享受秋雨的纏綿。我覺得藍天的高邈與曠達可以開闊我的視野,拓寬我的心境。秋雨的纏綿與清涼可以洗滌我心中的塵埃與煩躁呢。我曾登上最高的山峰去觸摸天空,想與它近距離接觸,可天太高了,我沒辦法企及,只有用雙眸貪婪地凝望。我曾幼稚地想采擷一片白云,讓它們繚繞于我的居室。呵呵,那時我便可成仙了。可無論我多努力這些云都不愿跟我回去。后來我明白了,它們是屬于藍天的,它們有它們的自由,任誰都無法左右的。末了我只有虔誠地顧盼。
秋雨中的一切都是靜謐的,肅穆的。除了呼嘯而過的車輛外,少有的路人皆行色匆匆,唯恐被雨打濕。沒打傘并悠閑自在如我輩之散步者便絕無僅有了。有人就用怪異的目光打量我,我不以為然,毅然走我的路,并嘴角上揚,滿臉愜意。他們哪里知道我心中的快慰,他們又哪里知道我的居室里有一株秋之生命呢,它們正在歷經(jīng)靈與肉的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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