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任翕張
來源 | 任翕張的法律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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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在歐美的律政片中,還是在我國香港、臺灣等地的影視劇里,經(jīng)??梢钥吹揭粋€場景:意氣風發(fā)的檢察官離開指控席,繞著法庭,一邊走動,一邊滔滔不絕地指控犯罪,時而面向法官,引經(jīng)據(jù)典進行有力地控訴;時而對著辯護人,圍繞著事實和證據(jù)的認定進行一番唇槍舌戰(zhàn);時而對著被告人,或是輕柔細語,或是疾風驟雨,偶爾還夾雜著夸張的表情和動作,引領著聽眾的“視聽快感”,主導著法庭的庭審節(jié)奏??芍^檢察官走在哪個角落,哪個角落就是庭審的風暴中心,檢察官說到哪兒,哪兒就是法庭聚焦點。
然而,在我們的法庭上,圍繞著一個案件,即便在事實認定、證據(jù)采納、程序辯論上,不乏“疾風驟雨”、不乏“面紅耳赤”,我們的檢察官也不會離席而辯論,我們會一直端坐著,可謂“正襟危坐”。換言之,即便內(nèi)心里有一只“獅子”,也只是一只關(guān)在籠子里的“怒吼的獅子”。法庭調(diào)查時,我們平和而坐,拿著備好的證據(jù)提綱,有條不紊地宣讀證據(jù),法庭辯論時,我們理性而坐,面對辯護人的發(fā)問,我們淡定的、有板有眼的回答或者干脆不回答??傊?,我們在平和、理性、文明的出庭要求下,淡定地在審判長的指揮下進行指控。這種指控的場面,在大一點的法庭上,就像“打網(wǎng)球”,公訴人拍出一個指控球,辯護人再推回來一個,幾個來回下拉,審判長說停,然而開始另外一個發(fā)球局;在小一點的法庭,就像打“乒乓球”,就是你推出來,我推出去,幾個回合下來,等著審判長一聲,這個問題不需要在辯論了,書記員已經(jīng)記錄在案。
公訴人為什么不離席論辯?在我國現(xiàn)行的《刑事訴訟法》、《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以及《出庭規(guī)范》等法律和文件中,都沒有不能離席辯論的語句,根據(jù)刑事訴訟法的一個基本原則,無規(guī)定則無無效,既然沒有規(guī)定公訴人不能離席論辯,那么為什么工作慣性是“正襟而坐”?而不可以適當?shù)仉x席論辯?
適當?shù)仉x席論辯并不是因為它“時髦”,所以我們也跟著“趕時髦”,也不是因為歐美法治發(fā)達國家和我國香港、臺灣等地的檢察官都如此,所以我們也“邯鄲學步”。而是適應庭審中心主義的適當之舉,是與現(xiàn)行刑訴法及當前庭審發(fā)展現(xiàn)狀的脈絡向一致的。
適當?shù)碾x席論辯,可以激發(fā)公訴人論辯的感染力。離席論辯與公訴人出庭規(guī)范所要求的平和、理性、文明并不矛盾,離席論辯并不是跑下席位,然而和辯護人“對罵”或者近距離質(zhì)證被告人,就像某些國家的議會一樣,說著說著,不僅拉扯起來,還打起來了,離席論辯是在法庭中形成一個中心點,公訴人在法庭上是中心點,公訴人的語言是庭審的中心點,以此能夠增強語言的感染力。
適當離席論辯,可以增強公訴人論辯的水平。要是一直就這么端坐著,公訴人就會“有備無患”,反正手底下一大堆案卷材料,照著材料讀就可以,萬一某個點答辯不力,一同出庭的第二、第三公訴人甚至會傳遞一張小紙條,指引思路,工作間隙還可以翻翻書,臨時補補課,這些當然工作之舉都是為了更好的論辯,但是也“慣”出了一個壞毛病,所以公訴人的口才,總是難以提高。我們知道,歷史上任何偉大的演講,幾乎都是站著的,幾乎都是脫稿而講的,因為這種“無外力援助”的狀態(tài)能夠促發(fā)激情,能否激發(fā)斗志,能否讓公訴人為了在法庭上不至于無法可說而暗暗下功夫。
適當?shù)碾x席論辯,可以有更好的庭審效果。公訴人離席論辯,可以更加接近法官、接近辯護人,語言會更加清晰明了、書記員也會記錄有力,不會出現(xiàn)麥克風不行了,拍兩下、吼一聲,然后急忙找技術(shù)人員來修理的情形;也不會為了出示一個物證,這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還得審判長指揮一番,接著一個法警慢慢走過來,接過去,然后遞上來,再遞回去的情形,耽誤好幾分鐘,只需公訴人一邊論辯,一邊拿著物證,然后順勢讓被告辯論,水到渠成,何必婆婆媽媽!完美的庭審效果是每一個完美的庭審細節(jié)組成的。
隨著庭審中心主義到來,法庭審判已經(jīng)由形式審判變成實質(zhì)審判,在這種要求下,公訴人也應當順勢而為。適應庭審中心主義,當然,要做的事情還很多。適當?shù)碾x席論辯只是筆者提出的一個想法,或許這樣一種論辯的方式會適合一部分公訴人,能激發(fā)一個公訴人論辯的激情??傊?,減少一些公訴人身上的枷鎖,畫一個大圈就好,何必這兒一個圈,那兒一個圈,圈住的面積反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