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情感是寫作的根基,情感不夠豐富的作家一般都不會成為優(yōu)秀的作家,同樣情感不豐富的文學作品,也一定不會成為好的文學藝術作品,今天我就帶大家一起去探索情感對于寫作的重要性。
有人會質疑情感誰還沒有?情感不是說來就來的嗎?情感確實每個人都有,但情感并不是每個人都豐富,也不是每個人的情感都足夠的“藝術”,尤其是今天我們在一個物欲橫流的社會,情感卻變得越來越匱乏,有些情感已經(jīng)被理性化,那些情感已經(jīng)不僅僅是情感,而是摻雜著各種利害關系等復雜外在因素的情感,這些情感也就談不上是藝術化的情感,這是為什么?里面有什么邏輯關聯(lián)?我們一起進行探討和分析。
在這里大家要理解的所謂情感,應該是一種純感性的東西,它的最大特點是“不講理”,我說的就是與理性相悖,當我們的理性越強,情感就會越少,理性是強烈壓制情感的,記得有人研究過諾獎獲得者馬爾克斯,他寫了一本百年孤獨一書,獲得了諾獎,然而他的那部作品的最大特點就是天馬行空。
一個需要有超級想象力的作家,他是不能或者盡可能的減少理性在自己頭腦中的存在,因為很多天馬行空的想象會被理性扼殺,馬爾克斯的小說中說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的來源就是想象,沒有任何理性的成分,像那些磁鐵可以讓桌椅板凳上的釘子晃動的內容,還有就是看似如在胡鬧的把金幣化掉用來制作小金魚的內容,你無法通過理性來對這些內容進行判斷,判斷這些描述內容是否合理,同樣我們看紅樓夢里的林黛玉面對賈寶玉的情緒哭鬧,你不能用理性去判斷這種情感的源頭是否合理,這就屬于一種沒有受理性影響的情感。
文學作品是一種純感性的表達,有些文學理論上說理性是實用的,而感性是超實用的,文學就是超實用的,而科學就是實用的,一部好的文學作品都是一種近乎純感性的表達,如果添加任何多余的理性成分,都會影響其藝術價值。
美學大師朱光潛曾經(jīng)舉過這樣一個例子,說在我們面前有一把椅子,用各種理性的角度看,那他就是塊木頭、或者是一把可以被人使用的椅子,真正的藝術家卻會認為它或許是一件藝術品,前面理性的角度都是站在實用的角度進行理解,木頭可以用來干什么,椅子可以用來干什么,而唯獨藝術家眼中的椅子是沒有任何可以利用價值,而只有藝術價值,這種價值只會給人以聯(lián)想的美感體驗。
這就是需要想象,一種情感傾注的想象體驗,一種超功利的想象,想象就是幻覺,只有幻覺里才有情感的絕對自由,要去理解藝術,比如閱讀文學藝術作品,我們就一定要控制好理性的成分,因為文學審美的情感價值它是與科學實用的價自相矛盾的,除了與科學之間有矛盾,與道德的實用價值也是有矛盾的,那我們該如何去尋找與之統(tǒng)一的層面?這個就像是一層層的階梯,文學的情感審美高于科學和道德的實用層面,而是在更高的人文的、生命的層次上與之達到高度的統(tǒng)一。
有人不理解這些,我舉一個例子,我們在閱讀《白鹿原》的時候,會不會有人對田小娥這個角色產生一定的道德偏見?這就是道德的實用價值與我們的文學藝術價值相沖突,我們站的層面不夠高,如果我們站在人文的、生命的高度去審視,那這已經(jīng)不屬于道德范疇,而是女性的人文層面,這也就是有人拿女權來理解其是一個道理,它是高于道德審視的。
反之,一個優(yōu)秀的作家為什么不能有太過理性的一面,就是因為如果你帶有理性的角度去審視,很多現(xiàn)實問題會被理性所遮擋,被實用價值所影響,從小的例子來說你看不到朱光潛說的那把椅子的藝術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就無法站在人文的角度,寫下一個鮮活的具有人文關懷的,同時又是超道德的藝術形象,這樣你的文章也許就會走向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極端,成為一種說教,一種狹隘的道德審判故事等等。
我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可以分為好與壞甚至是善和惡,但在文學藝術作品里,就只能有美和丑,我們知道善的反面是惡,美的反面是丑,但兩者相互交叉之后,在藝術的審美過程中,我們就要理解,惡的不一定是丑的,也可能是美的,這是現(xiàn)實價值與藝術價值之間的一個沖突,我們人生不應該只有一種價值,而是有種種不同的價值尺度,藝術和科學都不屬于同一個價值體系之內,因此把現(xiàn)實與藝術混淆是一種非正常的審美態(tài)度。
我們不能在不同的價值體系里進行互相的干擾和影響,莫言曾經(jīng)說過,在寫小說的時候,應當忽略人的階級屬性,不要考慮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而僅僅是把他當成一個人來寫,這就和我剛才說的實用價值的階梯,最上面那一層永遠不是道德的一層,而是人文的、藝術的層面。
我在解讀張愛玲《色戒》的時候,曾經(jīng)提起過,張愛玲寫了一個女學生,在關鍵時刻卻救了自己要暗殺的對象,那個特務易先生,顯然易先生在那篇小說里是一個壞人,但藝術上對壞人的審視,并不是一個簡單的道德判斷,而是藝術的審美過程,整個藝術的審美過程,當對易先生這樣的大惡人進行審視的時候,當我們懷疑張愛玲來塑造一個惡人,懷疑她憐憫一個惡人的時候,在這一瞬間,就是我們忽視“人性”的時候。
如果我們把這這種場景套用在《白鹿原》那篇小說里,當白鹿原的人們用宗族禮法懲罰田小娥的時候,當用道德來摧毀她的時候,恰恰就是這些所謂禮法忽視“人性”的時候,這就是藝術價值為什么要高于實用的道德和科學價值的意義。
情感的價值雖然不是實用的,但它是美好的,這種美好在于它遵循人文、人道和人性,如今我們生活在一個崇尚理性的現(xiàn)實社會,這種現(xiàn)實中真善美的概念,不同于文學藝術中真善美的概念,就像我開篇說的馬爾克斯的天馬行空的想象,他沒有現(xiàn)實意義的真實,卻有藝術意義的真實,情感的真實,而現(xiàn)實被理性化之后,恰恰就是消滅具有人性的人文的情感。
當我們被物欲驅使的時候,就是因為太過于理性,太過于期望占有純理性的物質,而放棄了情感的藝術化人生追求,于是人生就這樣被欲望吞噬,人性也就這樣消失在一個欲望的黑洞之中。
[本文參考書籍:朱光潛美學、孫紹振文學審美閱讀、百年孤獨、白鹿原]
文: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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