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鐘麒
昔歐洲十五、六世紀(jì)，英帝后雅好文藝，至伊利沙白時，更筑文學(xué)之館，凡當(dāng)時之能文章者，咸不遠(yuǎn)千里致之，令諸人撰為小說戲曲，擇其有益身心者，為之刊行，讀者靡弗感動，而英國勢遂崛起，為全球冠。夷考十五、六世紀(jì)，適為吾國元明之交，宇宙淑擾靡寧宇，禮樂淪為邱墟。暨乎有明，其壓制亦與元等。賢人君子，淪而在下，既無所表白，不得不托小說以寄其意。當(dāng)時所著名者，若施耐庵、若王實(shí)甫、若關(guān)漢卿、若康武功諸人，先后出世，以傳奇小說為當(dāng)世宗。東西同時，遙相輝映，而結(jié)果則各殊者。吾嘗謂《水滸傳》則社會主義之小說也；《金瓶梅》則極端厭世觀之小說也；《紅樓夢》則社會小說也，種族小說也，哀情小說也。著諸書者，其人皆深極哀苦，有不可告人之隱，乃以委曲譬喻出之。讀者不知古人用心之所在，而以誨淫與盜目諸書，此不善讀小說之過也。
?。ā对略滦≌f》第一卷第九期，清光緒三十三年印行）
編者注：此文及《中國歷代小說史論》、《中國三大家小說論贊》原均題天謬生作，今據(jù)郭紹虞《中國歷代文論選》題為王鐘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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