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的迷宮《城堡》
背景說明
弗朗茨·卡夫卡(1883—1924)，奧地利作家，被認為是西方現代主義文學的鼻祖之一，在世界范圍內享有很高的聲譽。美國作家w·H．奧登說：“就作家與其所處時代的關系而論，當代能與但丁、莎士比亞和歌德相提并論的第一人是卡夫卡……卡夫卡對我們至關重要，因為他的困境就是現代人的困境?！?span lang="EN-US">
卡夫卡出生在奧匈帝國統(tǒng)治下的布拉格的一個猶太商人家庭。他從小愛好文學，中學時就大量閱讀了易卜生、尼采、斯賓諾莎、達爾文等人的作品。大學時，卡夫卡結識了終身好友、作家馬克斯·勃洛德，并與他一同參加布拉格文學界的活動。這一時期卡夫卡最喜歡法國作家福樓拜和德國戲劇家赫勃爾。工作以后，卡夫卡對丹麥哲學家克爾凱戈爾的思想產生了強烈共鳴，同時對中國老莊哲學產生了很大興趣，這些都對他的創(chuàng)作產生了深刻影響?？ǚ蚩ǖ淖髌范际窃跇I(yè)余完成的，他一生給后人留下的主要是三部未寫完的長篇小說《美國》、《審判》、《城堡》和以《變形記》為代表的幾十部中短篇小說。
《城堡》是卡夫卡最具特色、最重要的長篇小說，突出體現了卡夫卡作為現代主義文學大師的藝術特色。在作品中，卡夫卡用他獨特的荒誕手法寫出了自己心靈的痛苦和折磨，以及那些關于理想不得以實現的無奈和吶喊。小說自始至終籠罩著一種神秘的、夢魘般的氣氛，寓意深刻，令人回味無窮。
名著概要
K孤身一人踏著雪路來到城堡的領地，試圖進入城堡。城堡就矗立在前面的小山丘上，看起來近在咫尺，但道路迂回曲折，怎么也走不到。K冒稱是城堡的土地測量員，在城堡附近的村莊住下。在那里他要求一個名叫巴納巴斯的旅客充當他去城堡的向導，結果一直走到天黑，到達的卻不是城堡，而是巴納巴斯的家。城堡里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招聘過土地測量員，但并不否認K是這一職務的承擔者，并給他派來了兩名助手。K想見城堡的長官Cc伯爵，但此人雖人人皆知，卻從未有人見過。
K一心想找有關當局的負責人克拉姆面談，但找不到聯系的途徑。為此他在一家客店勾引了克拉姆的情婦弗里達，企圖通過她與克拉姆取得聯系。他因此得罪了客店的女店主，這更成了K與克拉姆會面的障礙。K在弗里達的堅持下，不得不離開客店，去學校當門房作為權宜之計。但K看不慣教員們的神氣，被轟了出來，不得不又回到名為“貴賓招待所”的客店。K懷疑客店里的一位老大爺是克拉姆。侍女告訴他，克拉姆正準備駕車出門，K立即轉身去找那輛車。好不容易等到“大老爺”出現，可這位“大老爺”并不是克拉姆本人，而是他的一個秘書。秘書以克拉姆的名義向K提問，K拒絕回答。K認為他有資格見克拉姆本人。
K離開旅店后，又碰見了巴納巴斯，原來他就是克拉姆的通訊員。巴納巴斯給K帶來了一封克拉姆的信。信中對K的土地測量工作一番表揚，并鼓勵他繼續(xù)努力。K被弄得莫名其妙，因為他根本沒有進行過土地測量工作。原來這是從檔案柜里翻出來的多少年前的舊指示。但K心猶未死，仍要巴納巴斯給他帶口信，要求克拉姆接見。
弗里達對K漸漸產生了疑忌，由于客店女店主將K與她同居的動機告訴了她，她埋怨K向她隱瞞實情，以致她始終不知道K究竟從哪兒來，將向哪里去。此時，K的一個助手朱雷瑪乘虛而入，他嫌K對待他們太刻薄，揚言要把弗里達從K的手中“解救”出來，“解救”的手段就是與弗里達調情。巴納巴斯的大妹妹阿瑪麗亞向K透露她妹妹奧爾嘉對他有愛情。K拒不接受，說他已經有了未婚妻。他仍死心塌地地等巴納巴斯帶消息回來。在這種情況下，奧爾嘉不得不向K透露她哥哥巴納巴斯給城堡的克拉姆當信差的苦衷：原來這位信差自己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克拉姆，也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克拉姆，他每次去城堡幾乎都是空跑。所以K指望巴納巴斯取回信件根本是不可能的。K與奧爾嘉姐妹的這種友情，引起弗里達的醋意，她干脆向K宣布，她已與她少年時期的伙伴同居了。這時K譴責他的助手朱雷瑪奉別人的旨意存心破壞他與弗里達的關系。最后克拉姆的一個秘書艾藍格爾召見K，命令他立即把弗里達送回客店，還給克拉姆。K至此失去了與城堡聯系的一切可能性。
《城堡》是一部未完成的小說。據勃洛德說，卡夫卡的計劃是：K奮斗到彌留之際，終于接到城堡的通知，可以住在村子里，但不許進城堡。
知識鏈接
1．現代派文學
現代派文學是對19世紀80年代出現的、20世紀20～70年代在歐美繁榮并遍及全球的眾多文學流派的總稱。其中包括表現主義、意識流小說、荒誕派戲劇、魔幻現實主義等流派。其中表現主義注重表現內在世界，要求突破事物的表象，其特征表現為抽象化、變形、時空的真幻錯位、象征和荒誕手法的運用等。卡夫卡是表現主義文學最杰出的代表。
卡夫卡善于通過奇妙的構思勾勒出夸張和荒誕的畫面，把現實與非現實，合理與無理，常人與非人并列在一起，把虛妄的離奇荒誕現象與現實的本質真實有機地結合起來，加之他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純客觀敘述方式，構成了獨特的“卡夫卡式”的藝術風格。這一風格在小說《城堡》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小說自始至終籠罩著一種神秘的、夢魘般的氣氛，寓意深刻，令人回味無窮。
2．相關藝術作品
著名導演史蒂芬·索德伯格1991年執(zhí)導獨立電影《卡夫卡》，該片根據卡夫卡的生平以及《城堡》等小說改編而成。影片借由一起懸念兇殺案介入事件邊緣人卡夫卡的虛構文本。影片旁涉和隱喻了卡夫卡作品中諸如小人物、城堡、墳墓、精神控制權威等典型符號。影片一開始就有驚悚元素，并且把卡夫卡拍得和福爾摩斯、007一般。讓卡夫卡和他小說中的人物重合，現實中的人物和小說中的人物同時出現?！冻潜ぁ防锞o緊跟著K的兩個莫名的家伙現在緊緊跟著卡夫卡，成了他的沒用的助手?？ǚ蚩ㄟM到K進不了的城堡里去逛了一圈。影片是黑白片，但進到城堡里便成為彩色的，饒有趣味。此外，根據小說《城堡》改編的同名電影在1997年由邁克爾·哈尼克執(zhí)導拍攝完成。
名家評述
卡夫卡的《城堡》是世界的一個縮影。小說中關于某一類型的人對于世界做出的行為進行了詳盡的描繪，其準確與細致達到無可比擬的程度。由于每個人都能覺察到自己身上也有這種類型的成分——正像他能在自己身上發(fā)現浮士德、堂吉訶德或于連。索黑爾也是他的“自我’’的一個組成部分一樣，所以卡夫卡的《城堡》超越了書中所寫人物的個性，成為一部對每個人都適合的認識自我的作品。
——馬克斯‘布洛德
《城堡》中的K是誰?K只是一個符號。他的性格由于命定地幾經滑蛻而漸趨淡化，最終成為某種無用的、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的象征，是人的某種命運和境遇的象征。如果說《城堡》有何特點，那么最顯著的特點就在于它所表現的是一種人生的境遇，這種境遇深深烙入主人公的內心，用他的內心體驗來觀察世界，而不是在描寫一種具體的、外在的社會環(huán)境。它給人一種感覺：人生在這樣一種境況之中，簡直是毫無出路可言。
——劉國屏《從“卡夫卡式”看(城堡)》
精彩推薦
以下節(jié)選自《城堡》第一章，描寫K剛剛抵達村子向城堡而去的情形。
K抵達的時候，天已很晚了。村子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城堡山籠罩在霧靄和夜色中毫無蹤影，也沒有一絲燈光顯示巨大城堡的存在。K久久站立在由大路通向村子的木橋上，仰視著似乎虛無縹緲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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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看得見山上的城堡了。襯著藍天，城堡的輪廓很鮮明地顯現出來，由于到處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銀裝素裹，千姿百態(tài)，使城堡顯得分外明晰。此外，山上的積雪似乎比這兒村子里少得多，K在村子里行走并不比昨天在大路上好走一些。這兒，積雪一直堆到茅舍的窗口，再往上又沉重地壓在低矮的屋頂上，可是，山上一切都輕松自在地屹立著，至少從這兒看是這樣。
從遠處看，城堡大體上符合K的預想。它既不是一座古老的騎士城堡．也不是一座新的豪華府邸，而是一個龐大的建筑群，由幾幢兩層樓房和許多鱗次櫛比的低矮建筑物組成；如果不知道這是城堡，就會以為是一個市鎮(zhèn)呢。K只看見一座尖塔，它屬于一所住宅還是屬于一座教堂，就無法斷定了。一群群烏鴉正繞著尖塔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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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向前走去，可是路很長。因為這條路即村子的主要街道并不直通城堡山，它只是通到城堡附近，接著像是故意的，改變了方向，雖然并沒有離城堡越來越遠，但也沒有靠近它。K始終期望這條路如今終于一定會轉向城堡．只是因為他抱著這個希望，他才繼續(xù)前行；顯然由于感到疲勞，他猶豫不決，不愿離開這條路。這個村子長得沒有盡頭，這也使他感到驚異，老是一座座小房子、結冰的玻璃窗、白雪，闃無一人。最后他還是甩掉了這條走不完的大街，拐進一條小巷，那兒積雪更深，把腳從雪地里拔出來十分費勁，他直冒汗，突然停下來，再也走不動了。好在他并不是孤零零的，左右兩邊全是農舍。他捏了一個雪球朝一扇窗子扔去。門立刻開了——這是他跑遍全村所遇到的第一扇打開的門。門口站著一個老農，穿著棕色皮襖，腦袋向一邊歪著，態(tài)度和善，身體虛弱。“我可以到您家歇一會兒嗎?”K問，“我很累。”他根本沒有聽見老人說什么，便感激地踏上一塊向他推過來的木板。這塊木板立即把他從雪中搭救出來，他走了幾步就進了屋子。屋子很大，里面光線暗淡。從外面進來，起先什么也看不見。K被一個洗衣桶絆了一下，一只女人的手把他扶住了。從一個角落里傳來了孩子的哭叫聲。從另一個角落里不斷涌出水蒸氣。使半明半暗的屋子變得黑黢黢的。K像是站在云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