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與性感的關(guān)系非常微妙,有人說兩者可以對等,而另一部分人則覺得它們可以完全割離。介于這兩類人之間,還有一種看法,認為“萌”雖然包含性感成分,但是并沒有直接將其表現(xiàn)出來。這就像是把生物學中的“性”(sex)和文化學中的“性”(gender)分開來考慮一樣。上面這些觀點有什么根據(jù),是從怎樣的經(jīng)歷中產(chǎn)生的,與其他觀點是對立還是互補,它們之間有沒有相同的地方, 不把這些全部考慮進來,我們就很難得到“萌”的“全身像”。
女仆就是一個很有趣的例子??戳寺嫛朵撹F天使》(鋼鉄天使くるみ)的人,看了動畫《魔力女管家》(まほろまてぃっく)的人,還有認為女仆咖啡廳就是女仆全貌的人,如果聚在一起討論什么是“萌女仆”,或許觀點會有很尖銳的沖突。
日本的女仆熱,開始于20 世紀90 年代。典型的女仆,當然是指以完成家務(wù)活為職業(yè)的女性。對女仆需求的增加,其實就是對“家務(wù)活”這種能力需求的增加,包括做飯、掃除、洗衣,雖然看上去是雜活兒,但在生活中卻不可缺少。尤其是那些難以很好處理家事的人,對于女仆的純樸憧憬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但是,這并不是“萌女仆”現(xiàn)象的合理解釋,因為我們不能很好地說明,為什么女仆一定得是女的,為什么在日本的女仆熱中,支持者多是男性。簡單一句話,為什么男性會萌上女仆形象呢?其實,在這群人眼中,女仆已經(jīng)不只是家務(wù)負責人,而是一名與自己共同生活的女性。和女孩同處于一個屋檐下,一起醒來,一起圍坐在餐桌邊,一起看電視,一起整理房間?!八齻儭钡男θ?,對于寂寞的獨處青年來說仿佛一種福音!因此,女仆可不是處理家務(wù)活的“家電制品”,而是與人共享時間和空間的伙伴。這么一來,女仆幾乎已經(jīng)跨越次元,在萌女仆群體的眼中,這一形象竟然升格為同居戀人(同棲する戀人)一般的存在?;蛟S有人會問,那就去真的找一個戀人啊,為什么要把這種情感托付在“女仆”形象上呢?答案其實很簡單,人際關(guān)系的建立,都是從零開始的,與一位女性達到親近的關(guān)系,也完全不例外。
要讓對方能為自己做飯,可不是剛見面就可以達到的成果,需要時間和精力的付出。而雇傭女仆,幾乎省下了大部分中間環(huán)節(jié),只有加深人際關(guān)系才能實現(xiàn)的生活,憑借一紙契約就可以到手。這就像是本該一塊一塊自己拼裝的手辦,被涂裝完成版所替代一樣。萌女仆的男性群體,都有這樣一種對完成品的偏好,或者說,一種包裝嗜好(パッケージ志向)。將人際關(guān)系做成包裝成品,只要拆開就可以獲得全部,豈不快哉?
“萌女仆”這種現(xiàn)象,當然不僅僅是一種行為的渴望,還有對細節(jié)元素無止境的要求。不管是在動畫、漫畫中,還是在女仆咖啡廳里,“女仆”作為刻板印象的穿著總是驚人的相似。她們會身著一種叫作“女仆服”的外套——顏色大都是黑或藏青、款式則多是擁有長長下擺的連體衣服。作為附加物,還有前掛式的圍裙(有趣的是,這些圍裙不僅以白色為主,大部分還有褶皺花樣作為裝飾)和戴在頭上的發(fā)箍(Serving Cap,依舊是白色居多,甚至有人覺得這才是女仆的標志物)。這些“苛刻”的外觀要素,加上上述針對行為的標準,甚至還有對雇主“主人”(ご主人様)的稱謂(有人說,這也很重要),構(gòu)成了頗為完整的“萌女仆”形象。
想象一下,一個清晨,你的房子里有100名女仆為你制作早餐,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也許這是許多男性的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