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有多愛你
我在很多場合講過這個故事，是講給父母們聽，因?yàn)榱钏麄兏袆恿?。他們會去講給他們的孩子聽的。他們的孩子或者很小，或者已經(jīng)長大了，這都無所謂，很優(yōu)秀的兒童文學(xué)，其實(shí)已經(jīng)不只是“兒童”文學(xué)了，而是可以給任何年紀(jì)的人閱讀和品味，快活地笑起來，或者是流下感動的淚。
栗色的小兔子想要去睡覺了，它緊緊地抓住栗色的大兔子的長耳朵，它要栗色的大兔子好好地聽。它說：“猜猜我有多愛你？”“噢，我大概猜不出來。”栗色的大兔子說。“有這么多。”它伸開雙臂，拼命往兩邊張。栗色的大兔子的手臂更長，它說：“可是，我愛你有這么多。”嗯，是很多，栗色的小兔子想。“我愛你，有我夠到的那么高。”栗色的小兔子舉起胳膊說。“我愛你，也有我夠到的那么高。”大兔子也舉起胳膊說。這太高了，栗色的小兔子想，我真希望我也有那樣的胳膊。
然后，栗色的小兔子又有了一個好主意，它朝下倒立，把腳往樹干上伸。它說：“我愛你，一直到我的腳趾夠到的地方。”“我愛你，一直到你的腳趾夠到的地方。”
栗色的大兔子說，它把栗色的小兔子高高地拋到了它的頭頂上。“我愛你，有我跳得那么高。”栗色的小兔子哈哈大笑，它跳上又跳下。“可是我愛你，也有我跳得那么高。”
栗色的大兔子微微地笑著，它跳得那么高，耳朵都碰到樹枝上面了。跳得太高了，栗色的小兔子想，我真希望我也能跳那樣高。栗色的小兔子大叫：“我愛你，從這條小路一伸到河那邊。”“我愛你，過了那條河，再翻過那座山。”栗色的大兔子說。這實(shí)在太遠(yuǎn)了，栗色的小兔子想。它太困了，實(shí)在想不出什么來了。于是，它抬頭朝高高的灌木叢上望去，一直望到一大片黑夜。沒有什么東西能比天空更遠(yuǎn)了。“我愛你，一直到月亮那么高。”它說，然后閉上了眼睛。“噢，這真遠(yuǎn)，” 栗色的大兔子說，“這非常遠(yuǎn)、非常遠(yuǎn)。”
栗色的大兔子把栗色的小兔子輕輕地放到了樹葉鋪成的床上，低下頭來，親親它，祝它晚安。然后，它躺在小兔子的身邊，小聲地微笑著說：“我愛你，到月亮那么高，再——繞回來。”
我們真是想不到大兔子說出的這最后的一句話。它是我們想不到的，可是它在任何一個已經(jīng)長大的人的記憶和感念之中。因此一旦它說了出來，我們就在心的很深之處受到撥動。我在很多的場合朗讀出這最后一句，總有人眼眶立刻就涌滿了淚，而我的聲音也總是哽咽的。
很小的小孩，他們的現(xiàn)在，不會有和我們相同的理解和感情，這沒有關(guān)系。但是他們會對這兩只兔子的故事有興趣，會記住它們的愛的表達(dá)，記住小兔子的挖空心思和大兔子的深情靈感，小兔子的天真可愛和大兔子的母愛的詩意。記住那些比方，那些聯(lián)想，那一句句巧妙、睿智的話和里面的溫暖。
記得住這些，在一個孩子慢慢長大的精神里，就是栽下了美麗的花，是在五張很白的紙上畫了一棵會長得很大、發(fā)出香氣來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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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貼子最后由沉默在2007-5-9 5:58:02編輯過 ]
學(xué)然后知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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