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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濤畫語錄

畫章第一

  太古無法,太樸不散。太樸一散,而法立矣。法于何立?立于一畫。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見用于神,藏用于人,而世人不知。所以一畫之法,乃自我立。立一畫之法者,蓋以無法生有法,以有法貫眾法也。夫畫者,從于心者也。山川人物之秀錯,鳥獸草木之性情,池榭樓臺之矩度,未能深入其理,曲盡其態(tài),終未得一畫之洪規(guī)也。行遠登高,悉起膚寸,此一畫收盡鴻蒙之外,即億萬萬筆墨,未有不始于此而終于此,惟聽人之握取之耳。人能以一畫具體而微,意明筆透。腕不虛則畫非是,畫非是則腕不靈。動之以旋,潤之以轉(zhuǎn),居之以曠。出如截,入如揭。能圓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左右均齊,凸凹突兀,斷截橫斜。如水之就深,如火之炎上,自然而不容毫發(fā)強也。用無不神,而法無不貫也;理無不入,而態(tài)無不盡也。信手一揮,山川人物,鳥獸草木,池榭樓臺,取形用勢,寫生揣意,運情摹景,顯露隱含,人不見其畫之成,畫不違其心之用,蓋自太樸散而一畫之法立矣,一畫之法立而萬物著矣。我故曰:吾道一以貫之。

了法章第二

規(guī)矩者,方圓之極則也;天地者,規(guī)矩之運行也。世知有規(guī)矩,而不知夫乾旋坤轉(zhuǎn)之義,此天地之縛人于法。人之役法于蒙,雖攘先天后天之法,終不得其理之所存。所以有是法不能了者,反為法障之也。古今法障不了,由一畫之理不明。一畫明,則障不在目,而畫可從心,畫從心而障自遠矣。夫畫者,形天地萬物者也,舍筆墨其何以形之哉?墨受于天,濃淡枯潤,隨之筆,操于人,勾皴烘染隨之。古之人未嘗不以法為也,無法則于世無限焉。是一畫者,非無限而限之也,非有法而限之也。法無障,障無法。法自畫生,障自畫退。法障不參,而乾旋坤轉(zhuǎn)之義得矣,畫道彰矣,一畫了矣。

變化章第三

古者,識之具也。化者,識其具而弗為也。具古以化,未見夫人也。嘗憾其泥古不化者,是識拘之也。識拘于似則不廣,故君子惟借古以開今也。又曰:至人無法。非無法也,無法而法,乃為至法。凡事有經(jīng)必有權,有法必有化。一知其經(jīng),即變其權,一知其法,即功于化。夫畫,天下變通之大法也,山川形勢之精英也,古今造物之陶冶也,陰陽氣度之流行也,借筆墨以寫天地萬物,而陶泳乎我也。今人不明乎此,動則曰:某家皴點,可以立腳。非似某家山水,不能傳久。某家清澹,可以立品。非似某家工巧,只足娛人。是我為某家役,非某家為我用也??v逼似某家,亦食某家殘羹耳,于我何有哉!或有謂余曰:某家博我也,某家約我也。我將于何門戶,于何階級,于何比擬,于何效驗,于何點染,于何鞟皴,于何形勢,能使我即古,而古即我。如是者,知有古而不知有我者也。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古之須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腸。我自發(fā)我之肺腑,揭我之須眉??v有時觸著某家,是某家就我也,非我故為某家也,天然授之也,我于古何師而不化之有?

尊受章第四

受與識,先受而后識也。識然后受,非受也。古今至明之士,藉其識而發(fā)其所受,知其受而發(fā)其所識,不過一事之能。其小受小識也,未能識一畫之權擴而大之也。夫一畫含萬物于中。畫受墨,墨受筆,筆受腕,腕受心。如天之造生,地之造成,此其所以受也。然貴乎人能尊得其受,而不尊自棄也,得其畫而不化自縛也。夫受畫者,必尊而守之,強而用之,無間于外,無息于內(nèi)。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此乃所以尊受之也。

筆墨章第五

   
古之人有有筆有墨者,亦有有筆無墨者,亦有有墨無筆者。非山川之限于一偏,而人之賦受不齊也。墨之濺筆也以靈,筆之運墨也以神。墨非蒙養(yǎng)不靈,筆非生活不神。能受蒙養(yǎng)之靈,而不解生活之神,是有墨無筆也。能受生活之神,而不變蒙養(yǎng)之靈,是有筆無墨也。山川萬物之具體,有反有正,有偏有側(cè),有聚有散,有近有遠,有內(nèi)有外,有虛有實,有斷有連,有層次,有剝落,有豐致,有飄緲,此生活之大端也。故山川萬物之薦靈于人,因人操此蒙養(yǎng)生活之權。茍非其然,焉能使筆墨之下,有胎有骨,有開有合,有體有用,有形有勢,有拱有立,有蹲跳,有潛伏,有沖霄,有崱屴,有磅礴,有嵯峨,有巑岏,有奇峭,有險峻,一一盡其靈而足其神。

運腕章第六

或曰:繪譜畫訓,章章發(fā)明,用筆用墨,處處精細。自古以來,從未有山海之形勢,駕諸空言,托之同好。想大滌子性分太高,世外立法,不屑從淺近處下手耶?異哉斯言也。受之于遠,得之最近。識之于近,役之于遠。一畫者,字畫下手之淺近功夫也。變畫者,用筆用墨之淺近法度也。山海者,一邱一壑之淺近張本也。形勢者,鞟皴之淺近綱領也。茍徒知方隅之識,則有方隅之張本。譬如方隅中有山焉,有峰焉,斯人也,得之一山,始終圖之,得之一峰,始終不變。是山也,是峰也,轉(zhuǎn)使脫瓿雕鑿于斯人之手可乎,不可乎?且也,形勢不變,徒知鞟皴之皮毛;畫法不變,徒知形勢之拘泥;蒙養(yǎng)不齊,徒知山川之結列,山林不備,徒知張本之空虛。欲化此四者,必先從運腕入手也。腕若虛靈,則畫能折變;筆如截揭,則形不癡蒙。腕受實則沉著透徹,腕受虛則飛舞悠揚。腕受正則中直藏鋒,腕受仄則欹斜盡致。腕受疾則操縱得勢,腕受遲則拱揖有情。腕受化則渾合自然,腕受變則陸離譎怪。腕受奇則神工鬼斧,腕受神則川岳薦靈。


絪缊章第七

   
筆與墨會,是為掞缊。掞缊不分,是為混沌。辟混沌者,舍一畫而誰耶!畫于山則靈之,畫于水則動之,畫于林則生之,畫于人則逸之。得筆墨之會,解掞缊之分,作辟混沌手,傳諸古今,自成一家,是皆智得之也。不可雕鑿,不可板腐,不可沉泥,不可牽連,不可脫節(jié),不可無理。在于墨海中,立定精神。筆鋒下決出生活,尺幅上換去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v使筆不筆,墨不墨,畫不畫,自有我在。蓋以運夫墨,非墨運也;操夫筆,非筆操也;脫夫胎,非胎脫也。自一以分萬,自萬以治一。化一而成掞缊,天下之能事畢矣。

山川章第八

得乾坤之理者,山川之質(zhì)也。得筆墨之法者,山川之飾也。知其飾而非理,其理危矣。知其質(zhì)而非法,其法微矣。是故古人知其微危,必獲于一。一有不明,則萬物障。一無不明,則萬物齊。畫之理,筆之法,不過天地之質(zhì)與飾也。山川天地之形勢也。風雨晦明,山川之氣象也;疏密深遠,山川之約徑也;縱橫吞吐,山川之節(jié)奏也;陰陽濃淡,山川之凝神也;水云聚散,山川之聯(lián)屬也;蹲跳向背,山川之行藏也。高明者,天之權也;博厚者,地之衡也。風云者,天之束縛山川也;水石者,地之激躍山川也。非天地之權衡,不能變化山川之不測。雖風云之束縛,不能等九區(qū)之山川于同模;雖水石之激躍,不能別山川之形勢于筆端。且山水之大,廣土千里,結云萬里,羅峰列嶂。以一管窺之,即飛仙恐不能周旋也,以一畫測之,即可參天地之化育也。測山川之形勢,度地土之廣遠,審峰嶂之疏密,識云煙之蒙昧。正踞千里,邪睨萬重,統(tǒng)歸于天之權地之衡也。天有是權,能變山川之精靈;地有是衡,能運山川之氣脈。我有是一畫,能貫山川之形神。此予五十年前,未脫胎于山川也,亦非糟粕其山川,而使山川自私也,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脫胎于予也,予脫胎于山川也。搜盡奇峰打草稿也,山川與予神遇而跡化也。所以終歸之于大滌也。

皴法章第九

筆之于皴也,開生面也。山之為形萬狀,則其開面非一端。世人知其皴,失卻生面,縱使皴也,于山乎何有?或石或土,徒寫其石與土,此方隅之皴也,非山川自具之皴也。如山川自具之皴,則有峰名各異,體奇面生,具狀不等,故皴法自別。有卷云皴,劈斧皴,披麻皴,解索皴,鬼面皴,骷髏皴,亂柴皴,芝麻皴,金碧皴,玉屑皴,彈窩皴,礬頭皴,沒骨皴,皆是皴也。必因峰之體異,峰之面生,峰與皴合,皴自峰生。峰不能變皴之體用,皴卻能資峰之形聲。不得其峰何以變,不得其皴何以現(xiàn),峰之變與不變,在于皴之現(xiàn)與不現(xiàn)。皴有是名,峰亦有是知。如天柱峰,明星峰,蓮花峰,仙人峰,五老峰,七賢峰,云臺峰,天馬峰,獅子峰,峨眉峰,瑯琊峰,金輪峰,香爐峰,小華峰,匹練峰,回雁峰。是峰也居其形,是皴也開其面。然于運墨操筆之時,又何待有峰皴之見?一畫落紙,眾畫隨之,一理才具,眾理付之。審一畫之來去,達眾理之范圍。山川之形勢得定,古今之皴法不殊。山川之形勢在畫,畫之蒙養(yǎng)在墨,墨之生活在操,操之作用在持。善操運者,內(nèi)實而外空,因受一畫之理,而應諸萬方,所以豪無悖謬。亦有內(nèi)空而外實者,因法之化,不假思索,外形已具而內(nèi)不載也。是故古之人虛實中度,內(nèi)外合操,畫法變備,無疵無病。得蒙養(yǎng)之靈,運用之神,正則正,仄則仄,偏側(cè)則偏側(cè)。若夫面墻塵蔽而物障,有不生憎于造物者乎!

境界章第十

分疆三疊兩段,似乎山水之失。然有不失之者,如自然分疆者,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是也。每每寫山水如開辟分破,豪無生活,見之即知分疆。三疊者,一層地,二層樹,三層山,望之何分遠近,寫此三疊奚翅印刻。兩段者,景在下,山在上,俗以云在中,分明隔做兩段。為此三者,先要貫通一氣,不可拘泥分疆。三疊兩段,偏要突手作用,才見筆力。即入千峰萬壑,俱無俗跡。為此三者入神,則于細碎有失,亦不礙矣。

蹊徑章第十一

寫畫有蹊徑六則:對景不對山,對山不對景,倒景,借景,截斷,險峻。此六則者,須辨明之。對景不對山者,山之古貌如冬,景界如春,此對景不對山也。樹木古樸如冬,其山如春,此對山不對景也。如樹木正,山石倒,山石正,樹木倒,皆倒景也。如空山杳冥,無物生態(tài),借以疏柳嫩竹,橋梁草閣,此借景也。截斷者,無塵俗之境,山水樹木,剪頭去尾,筆筆處處,皆以截斷。而截斷之法,非至松之筆,莫能入也。險峻者人跡不能到,無路可入也。如島山渤海,蓬萊方壺,非仙人莫居,非世人可測,此山海之險峻也。若以畫圖險峻,只在峭峰懸崖,棧直崎嶇之險耳。須見筆力是妙。

林木草章第十二

古人寫樹,或三株五株,九株十株,令其反正陰陽,各自面目,參差高下,生動有致。吾寫松柏古槐古檜之法,如三五株,其勢似英雄起舞,俯仰蹲立,蹁躚排宕,或硬或軟,運筆運腕,大都多以寫石之法寫之。五指四指三指,皆隨其腕轉(zhuǎn),與肘伸去縮來,齊并一力。其運筆極重處,卻須飛提紙上,消去猛氣。所以或濃或淡,虛而靈,空而妙。大山亦如此法,余者不足用。生辣中求破碎之相,此不說之說矣。

海濤章第十三

海有洪流,山有潛伏。海有吞吐,山有拱揖。海能薦靈,山能脈運。山有層巒疊嶂,邃谷深崖,巑岏突兀,嵐氣霧露,煙云畢至,猶如海之洪流,海之吞吐。此非海之薦靈,亦山之自居于海也。海亦能自居于山也。海之汪洋,海之含泓,海之激笑,海之蜃樓雉氣,海之鯨躍龍騰,海潮如峰,海汐如嶺,此海之自居于山也,非山之自居于海也。山海自居若是,而人亦有目視之者。如瀛洲閬苑,弱水蓬萊,玄圃方壺。縱使棋布星分,亦可以水源龍脈,推而知之。若得之于海,失之于山,得之于山,失之于海,是人妄受之也。我之受也,山即海也,海即山也。山海而知我受也,皆在人一筆一墨之風流也。

四時章第十四

凡寫四時之景,風味不同,陰晴各異,審時度候為之。古人寄景于詩,其春曰:每同沙草發(fā),長共水云連。其夏曰:樹下地常蔭,水邊風最涼。其秋曰: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蒼然。其冬曰:路渺筆先到,池寒墨更圓。亦有冬不正令者,其詩曰:雪慳天欠冷,年近日添長。雖值冬似無寒意,亦有詩曰:殘年日易曉,夾雪雨天晴。以二詩論畫,欠冷、添長易曉,夾雪摹之。不獨于冬,推于三時,各隨其令。亦有半晴半陰者,如片云明月暗,斜日雨邊晴。亦有似晴似陰者,未須愁日暮,天際是輕陰。予拈詩意,以為畫意未有景不隨時者。滿目云山,隨時而變,以此哦之,可知畫即詩中意,詩非畫里禪乎。

遠塵章第十五

人為物蔽,則與塵交。人為物使,則心受勞。勞心于刻畫而自毀,蔽塵于筆墨而自拘。此局隘人也,但損無益,終不快其心也。我則物隨物蔽,塵隨塵交,則心不勞,心不勞則有畫矣。畫乃人之所有,一畫人所未有。夫畫貴乎思,思其一則心有所著,而快所以畫,則精微之入,不可測矣。想古人未必言此,特深發(fā)之。

脫俗章第十六

愚者與俗同識。愚不蒙則智,俗不濺則清。俗因愚受,愚因蒙昧。故至人不能不達,不能不明。達則變,明則化。受事則無形,治形則無跡。運墨如已成,操筆如無為。尺幅管天地山川萬物,而心淡若無者,愚去智生,俗除清至也。

兼字章第十七

墨能栽培山川之形,筆能傾覆山川之勢,未可以一邱一壑而限量之也。古今人物,無不細悉。必使墨海抱負,筆山駕馭,然后廣其用。所以八極之表,九土之變,五岳之尊,四海之廣,放之無外,收之無內(nèi)。世不執(zhí)法,天不執(zhí)能。不但其顯于畫,而又顯于字。字與畫者,其具兩端,其功一體。一畫者,字畫先有之根本也。字畫者,一畫后天之經(jīng)權也。能知經(jīng)權而忘一畫之本者,是由子孫而失其宗支也。能知古今不泯,而忘其功之不在人者,亦由百物而失其天之授也。天能授人以法,不能授人以功。天能授人以畫,不能授人以變。人或棄法以伐功,人或離畫以務變。是天之不在于人,雖有字畫,亦不傳焉。天之授人也,因其可授而授之,亦有大知而大授,小知而小授也。所以古今字畫,本之天而全之人也。自天之有所授,而人之大知小知者,皆莫不有字畫之法存焉,而又得偏廣者也。我故有兼字之論也。

資任章第十八

古之人寄興于筆墨,假道于山川。不化而應化,無為而有為。身不炫而名立,因有蒙養(yǎng)之功,生活之操,載之寰宇,已受山川之質(zhì)也。以墨運觀之,則受蒙養(yǎng)之任。以筆操觀之,則受生活之任。以山川觀之,則受胎骨之任。以鞟皴觀之,則受畫變之任。以滄海觀之,則受天地之任。以坳堂觀之,則受須臾之任。以無為觀之,則受有為之任。以一畫觀之,則受萬畫之任。以虛腕觀之,則受穎脫之任。有是任者,必先資其任之所任,然后可以施之于筆。如不資之,則局隘淺陋,有不任其任之所為。且天之任于山無窮。山之得體也以位,山之薦靈也以神,山之變幻也以化,山之蒙養(yǎng)也以仁,山之縱橫也以動,山之潛伏也以靜,山之拱揖也以禮,山之紆徐也以和,山之環(huán)聚也以謹,山之虛靈也以智,山之純秀也以文,山之蹲跳也以武,山之峻厲也以險,山之逼漢也以高,山之渾厚也以洪,山之淺近也以小。此山天之任而任,非山受任以任天也。人能受天之任而任,非山之任而任人也。由此推之,此山自任而任也,不能遷山之任而任也。是以仁者不遷于仁,而樂山也。山有是任,水豈無任耶?水非無為而無任也。夫水汪洋廣澤也以德,卑下循禮也以義,潮汐不息也以道,決行激躍也以勇,瀠洄平一也以法,盈遠通達也以察,沁泓鮮潔也以善,折旋朝東也以志。其水見任于瀛潮溟渤之間者,非此素行其任,則又何能周天下之山川,通天下之血脈乎?人之所任于山,不任于水者,是猶沉于滄海而不知其岸也,亦猶岸之不知有滄海也。是故知者知其畔岸,逝于川上,聽于源泉而樂水也。非山之任,不足以見天下之廣;非水之任,不足以見天下之大。非山之任水,不足以見乎周流;非水之任山,不足以見乎環(huán)抱。山水之任不著,則周流環(huán)抱無由。周流環(huán)抱不著,則蒙養(yǎng)生活無方。蒙養(yǎng)生活有操,則周流環(huán)抱有由。周流環(huán)抱有由,則山水之任息矣。吾人之任山水也,任不在廣,則任其可制;任不在多,則任其可易。非易不能任多,非制不能任廣。任不在筆,則任其可傳;任不在墨,則任其可受。任不在山,則任其可靜;任不在水,則任其可動。任不在古,則任其無荒;任不在今,則任其無障。是以古今不亂,筆墨常存,因其浹洽,斯任而已矣。然則此任者,誠蒙養(yǎng)生活之理,以一治萬,以萬治一。不任于山,不任于水,不任于筆墨,不任于古今,不任于圣人,是任也,是有其資也。




宋王孫趙彝齋者,其品峻絕千古,其畫妙絕一世。品不以畫重,而畫益以品重也。宋亡,隱居廣陳鎮(zhèn),山水之外,別無興趣,詩酒之外,別無寄托,田叟野老之外,別無知契。孤昂肅潔之操,如云中之龍,云中之鶴,不可昵近者也。乃今之大滌,非昔之彝齋乎?其人同,其行同,其履變也無不同。蓋彝齋之后,復一彝齋。數(shù)百載下,可以嗣芳徽,可以并幽躅矣。兩先生之隱德,吾知頡頏西山之餓夫固然耳。且其浩浩落落之懷,一皆寓于筆墨之際,所謂品高者,韻自勝焉。吾觀大滌子論畫,鉤玄抉奧,獨抒胸臆。文乃簡質(zhì)古峭,莫可端倪。直是一子,海內(nèi)不乏解人,當不以余言為河漢也。

雍正六年戊申,秋七月,朅邱生張沅跋于江上之畏廬

[
]

(原文)太古無法,太樸不散,太樸一散而法立矣。

遠古時代沒有法則、法規(guī),因為當時人們混沌蒙昧,混沌蒙昧狀態(tài)一消散,各種法則法規(guī)開始建立。

(原文)法于何立?立于一畫。

法則法規(guī)是如何建立的呢?是建立在一畫即本心自性(可理解為清凈無染真善美之心靈)這個基礎上。

(原文)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

一畫是(即一,佛心自性,佛教一真法界。道教之道生一也,一,即中國哲學之本體,意識之心源)本心自性,為眾生皆有之本性,是反映客觀外物之根源(意識之心源)。

(原文)見用于神,藏用于人,而世人不知。

我們見解活動靠它神秘的指使,深藏于心作用于人的社會活動。而一般的人不能理解和認識這一點。

(原文)一畫之法,乃自我立。

建立一畫的方法,就是從我們自身建立。

(原文)立一畫之法者,蓋以無法生有法,以有法貫眾法也。

建立一畫為方法,就是以本無一法的心源主體派生萬法,而以此形成的法則融會貫通于眾法之中。

(原文)夫畫者,從于心者也。

繪畫,是從內(nèi)心流露的藝術表現(xiàn)。(這就是石濤以本心建立畫法的重要理論基礎)

(原文)山川人物之秀錯,鳥獸草木之性情,池榭樓臺之矩度,未能深入其理,曲盡其態(tài),終未得一畫之洪規(guī)也。

山川千奇百秀人物錯綜復雜。鳥蟲動物與花草樹木都有性情,池榭樓臺都有嚴謹?shù)囊?guī)矩尺度。對以上這些自然人生現(xiàn)象,不能深入了解其本質(zhì)道理,曲折地辯明社會百態(tài),終究未得到一畫所要求達到的洪大規(guī)模與范圍。

[
注解]

太古無法,太樸不散。

指的是宇宙初始形成之前的混沌狀態(tài),同時暗示了所謂是從無法開始的。

太樸一散而法立矣。

這里說的是有法,文中的字是關鍵,所謂即是法,是為了打破太古無法的這個混沌狀態(tài),而產(chǎn)生的條件,佛理稱之為緣起。

法於何立?立於一畫,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

在這里石濤提出了立法的原則。一畫指的不是一幅畫,或是什么模式、形式、感受,按禪理來解釋,應是明心見性。因為一切法不離心法,心能生萬法?!斗ㄈA經(jīng)》云:一法藏萬法,萬法藏于一法,萬法即一法,一法通萬法,萬法在一法中。經(jīng)中所說的一,指的就是心。所以石濤提出一畫之法中的一指的是心。人若達到見性,即可達到一,其萬法就在其中。然而達到心法的根本又在于緣起,緣起性空,方可見性。人若能達到見性,想得到石濤所說的一畫之法那實在太容易了。因為此時的這個一,是隨心所欲的一,此時這個法,是大智慧的法,所以在石濤的文中才引出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的結論。

見用于神,藏用于人,而世人不知所以。

文中的是佛理中所提到的見惑之見,所謂的是指人的精神。由于人的精神受到世間妄見所染,會產(chǎn)生五種見惑,即:邊見、身見、戒見、見取見、邪見,然而自己的本原之心卻不見了。以這樣的充滿見惑的心,是不可能達到空境,也不可能立一畫之法。是源于佛經(jīng)萬法藏于一法中的。石濤所說的一,稱之為心,而萬法就藏在此心中,若以一個妄念之心,又怎么能見到藏在心中的這個一呢?因此石濤說的用于人,是指人的悟性,立一畫之法需要悟性,對于這個理,世人是不理解的,故此石濤才說而世人不知所以。

一畫之法,乃自我立。

這句的重點在于字,按佛理所講,有大我小我之別,大我是得悟之我,小我是偏見妄念之我。得大我者必得心法,即可見性,可立一畫之法。反之則難立一畫之法。

立一畫之法者,蓋以無法生有法,以有法貫眾法也,夫畫從于心者也……

這里指的能立心法者,即能以無法生有法。若想達到此種境界,首先要立。因為無心亦無境,無境亦無心,心境相依,方可見地。這里說的這個,是指心地,心地是萬法之源,石濤講的從于心者,指的就是明白心既是一這個道理的人,達到這個境界的,即可做到蓋以無法生有法,乃至隨心所欲。

行遠登高,悉起膚寸,此一畫收盡鴻蒙之外,即億萬萬筆墨,未有不始于此而終于此,惟聽人之握取耳。人能以一畫具體而微,意明筆透。腕不虛則畫非是,畫非是則腕不靈。動之以旋,潤之以轉(zhuǎn),居之以曠。出如截,入如揭。能圓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左右均齊,凸凹突兀,斷截橫斜。如水之就深,如火之炎上,自然而不容毫發(fā)強也。

[
]

(
原文)行遠登高,悉起膚寸。

行程再遠攀登再高,全部起始于方寸之心。

(原文)此一畫收盡洪蒙之外,即億萬萬之筆墨,未有不始于些,而終于此,唯聽人之握取耳。

用此心量,能收容盡洪蒙之外(無不包容),即揮寫億萬萬筆墨,未有不始于這顆心而終止于這顆心啊。只聽任我們自己掌握取舍罷了。

(原文)人能以一畫具體而微,意明筆透。

人能對一畫具體把握而理解精微,則意圖明確,筆墨醒透。

(原文)腕不虛則畫非是,畫非是則腕不靈。

腕不虛靈則畫不隨心意,畫表達不出自己的心意是在于腕不靈活。

(原文)動之以旋,潤之以轉(zhuǎn),居之以曠,出如截,入如揭,能圓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左右均齊,凸凹突兀,斷截橫斜,如水之就下,如火之炎上,自然而不容毫發(fā)強也。

運筆要有回旋,滋潤處見宛轉(zhuǎn),住筆處曠達妥貼,出筆果斷如斬釘截鐵。入筆處肯定而明確,至于能圓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左右均齊,凸凹突兀,斷截橫斜,如水向深處流動,火焰炎炎向上一樣,運筆自然生動而不容有絲毫強行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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