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考驗自己的智商,用百度。
想考驗自己的情商,去產(chǎn)科。
在我曾經(jīng)的從醫(yī)生涯中,最讓我難忘和看透人間冷暖的科室就是產(chǎn)科:
在這里,你會天天目睹到每一個平凡而不易的生命,都是在母親的苦難和生死線上誕生的。
當網(wǎng)上網(wǎng)下對講述產(chǎn)科故事的紀錄片《生門》一片好評時,當《生門》在豆瓣獲得劇版評分9.5分(影版評分8.7分)時,當《生門》全國同時段收視率高居第2位愛奇藝點擊量近7000萬次時,當《生門》拿到一大堆獎狀獎杯時,我是不愿意去看的。
因為,太熟悉了。
不就是生孩子那點事情嗎,還能拍出一朵花來嗎?
但最終我還是偷偷去看了一場。
果然!粗糙的用光、不講究的構圖、蹩腳的普通話、晃動和對焦不準的鏡頭……
可隨著片子慢慢的放著,抱著司空見慣和挑刺心態(tài)的我,漸漸被感動了。
到片子播到三分之二的時候,我哭的一塌糊涂。
以至于后來電視劇版上映的時候,我不得不躲在書房里關上門,偷偷拿著紙巾蘸著眼角看。
這是怎么樣一部神奇的片子?
先讓我們看看《生門》的一個小片花吧:(感謝陳茜師妹熬夜剪輯并授權)
這部紀錄片里所有的故事,都發(fā)生在醫(yī)院的產(chǎn)科:
夏錦菊32歲時懷上了二胎,因為經(jīng)歷過一次剖腹產(chǎn),她的胎盤順著手術切口一直長到了子宮外面。
這是讓產(chǎn)科醫(yī)生聞之色變的兇險性前置胎盤,極易導致剖宮產(chǎn)術中難以控制的大出血,威脅孕產(chǎn)婦的生命安全。
當?shù)蒯t(yī)院不敢接收,她慕名輾轉來到武漢大學中南醫(yī)院保胎。
在病床上,她一躺就是四個月,巨大的壓力讓她身心困倦。
可在眾人面前,她依然說說笑笑著,滿臉期盼地等待寶寶降生。
盡管小心翼翼,最壞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在手術臺上取出孩子的一瞬間,她開始大量失血。
身高只有1.4米,體重只有34公斤的她,每分鐘出血達到500ml,性命危在旦夕。
為了保住這位年輕媽媽的生命,李家福主任在手術室外對夏錦菊的父親說:
“你同意切她的子宮我要切,不同意我也要切?!?/span>
可當夏錦菊再一次哀求他保留子宮的時候,李家福主任猶豫了。
“醫(yī)生你再努力一下,我今年只有33歲?!?/span>
一向果敢堅決的李家福主任輕輕嘆氣了一聲,他理解夏錦菊的心思,他想盡最大努力來成全這位年輕媽媽的心愿。
可警報聲回蕩在手術室里,儀器上的心電圖化為了直線,夏錦菊休克了。
對所有的醫(yī)生來說,病人在手術臺上心跳驟停,都是噩夢。
對從醫(yī)三十年的李家福主任來說,除了一位發(fā)生麻醉意外的病人外,夏錦菊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在手術臺上心跳驟停的病人。
那一瞬間,他額頭冒汗,來不及片刻猶豫,他立即兩只手疊在一起在病人胸腔上做一次次按壓。
所有人都緊繃了神經(jīng),大家全部忙碌起來,直到夏錦菊心跳恢復。
可誰都沒料到,夏錦菊隨后又突發(fā)了一次休克,情況變得十分棘手。
李家福與同事來到走廊,告訴夏錦菊父親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要迎接最壞的結果。
剛才還沉浸在抱孫子喜悅中的夏錦菊父親頓時呆若木雞。
沉默之后,他提出要見女兒一面。
那一刻,望著手術臺上生死未卜的女兒,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撕心裂肺的痛。
從手術室出來后,這位父親癱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掩面大哭。
而在手術室里,已有年輕醫(yī)生堅持不住,悄然退出了手術室。
在所有的人都好像要絕望的時候,李家福主任沉默不語。
他計算好每一個動作的時間,以最快速度往夏錦菊肚子里填進紗布,終于堵住了血流。
從鬼門關上拉回來的夏錦菊輸血超過20000毫升,相當于全身換血4遍。
四年后,當《健康報》的記者采訪李家福主任,問起他從醫(yī)生涯中最難忘的事情時,他回憶起這件事,他說:
“這是我從業(yè)以來印象為最為深刻的一次手術,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
夏錦菊轉入ICU后,李家福主任整整三個晚上都陪在她的身邊。
困了,和衣而睡。
夏錦菊一有動靜,他就立刻驚醒,隨時觀察治療。
這一切,夏錦菊渾然不知。
當她在半昏半醒間,痛苦到手抽筋的時候,他的父親含淚握緊了她的手。
那雙飽經(jīng)風霜的手在顫抖。
這位老父親頭發(fā)白了很多,他靠著女兒的耳邊低語道:
“堅持、
堅持、
爸爸陪著你!”
看到這里,無數(shù)人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瞬間淚目。
查房的時候,李家福主任感慨萬千的對夏錦菊說:
“這輩子我忘不了你,你也忘不了我?!?/span>
醫(yī)患,不離、不棄、不相忘。
在出院的那天,夏錦菊特意穿上喜慶的大紅色,恍如隔世。
她說:“李教授是我的再生父親?!?/span>
她說:“我覺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一定要過好每一天,沒什么好計較的?!?/span>
這就是《生門》的動心之處:
每一個鏡頭都沒有刻意的去描繪醫(yī)者的高超醫(yī)術和仁心,
只是無比真實的記錄下驚心動魄的搶救,
充滿無奈卻永不放棄的醫(yī)者、
藏在內心不輕易言語的愛。
在不經(jīng)意的寫實里,這些輕輕的打動了我們的內心。
《生門》沒有逃避社會問題,沒有去拔高或者美化什么。
畢竟醫(yī)院不是萬能的,醫(yī)生更不是神。
陳小鳳家庭貧困,身世坎坷,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疼愛她的男人鄭清明。
可懷孕過程中,她因大出血被緊急送往醫(yī)院。搶救過后,病情逐漸穩(wěn)定,但是仍有生命危險。
此時的她懷著一對雙胞胎,加上糖尿病,身體虛弱,表情麻木的盯著這個殘酷的世界。
整個片子里,她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的苦,無人敢去問。
評估病情后,醫(yī)生說出了最保守的治療費用——5 萬元。
這對于陳小鳳的丈夫鄭清明來說,無疑是天文數(shù)字,同時又是必須籌到的救命錢。
面對醫(yī)院催款,壓力迎面撲來,陳小鳳丈夫難以承受,掩面大哭。
無奈之下,鄭清明緊向哥哥求助。
哥哥帶著病情證明回到老家,可籌錢之路并不順利。
銀行拒絕了借款請求,他只能萬般焦慮的在路上走來走去,只能一遍又一遍給親朋好友撥打電話。
好在人心是善良的。
在得知他們情況后,親戚朋友們紛紛借錢給他,有人甚至拿著結婚錢找了過來——他們很多人非常清楚,這筆錢可能借出去很難得到償還。
可他們還是拿了出來,哪怕是十元五十元湊成的花花綠綠。
少則百余,多則上萬。
堅強的哥哥數(shù)著錢,內心五味雜陳。
這一天晚上,陳小鳳忽然大量出血,醫(yī)生立即為她進行了緊急手術,兩個早產(chǎn)的女娃被陸續(xù)從手術室抱了出來。
本該喜迎新的生命,可這對哥倆卻臉色鐵青,一言不發(fā)。
因為他們剛接到醫(yī)院通知,要為這兩個早產(chǎn)的孩子準備五至十萬元醫(yī)療費用。
鄭清明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情急之下,他打算賣腎,又打算將孩子送給其他家庭養(yǎng)育。
兩件事最終都沒有結果。
盡管醫(yī)院答應盡量減少治療費用,可還是得去繼續(xù)借錢。
五萬塊錢借了幾十家!
這里面多少無奈和艱辛。
兄弟間患難與共的親情,鄰里守望相助的真情,不用多余的畫面,盡在眼底。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寶寶健康狀況有所好轉,這時候他們也花去了最后一分錢。
在醫(yī)院的建議下,夫妻倆一人抱著一個嬰兒,回到家鄉(xiāng)。
生活還要繼續(xù)。
陳小鳳在家照顧孩子,丈夫鄭清明在外努力掙錢還債。
兩個孩子的姓名,把愁字拆開——鄭秋,鄭心。
無論多么艱難,
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好好的,
哪怕是日子苦一點,
都沒有憂愁。
這就是《生門》的暖心之處:
每一個鏡頭都是一把手術刀:克制、冷靜、犀利。
為我們展現(xiàn)了現(xiàn)實生活的殘酷,讓你感到無比沮喪和絕望。
可在絕境里,總有一絲柔光提醒著你:
不管這個世界多么殘酷無力,
人間是有愛的,
人是壓不垮的。
在冰與火的糾結現(xiàn)實里,這些輕輕的溫暖了我們的內心。
為了讓我們感受到真實帶來的誠意和感動,《生門》攝制組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汗水,在目睹生死之間,他們要時刻接受人性的拷問,保持極度的耐心、客觀、冷靜。
夏錦菊是攝制組接觸的第一個產(chǎn)婦,也是“試拍”對象,但當唯一的攝像師拿著最小的機器進入現(xiàn)場后,沒有料到,這個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看似一切正常的女人,在生產(chǎn)后突發(fā)了大出血。
在驚恐慌亂的氛圍中,攝像師必須呈現(xiàn)多角度和多機位的細節(jié)——要記錄生之世界:剛剛誕生的嬰兒、剪斷的臍帶;也要記錄鬼門關:手術臺上止不住血的孕婦、手術臺下成堆的血紗布。
這需要攝制組極強的鎮(zhèn)定冷靜,把握住感性和理性的敘事節(jié)奏。
菩薩心腸,霹靂手段。
正是這樣的鋒刃之下,將醫(yī)生、病患與家屬、吃瓜群眾毫無保留的置于同一鏡頭前、同一陣線下,無遮無掩,冰冷卻溫情,讓《生門》真實反映出屬于這個時代的價值底色和道德溫度。
這,就是《生門》能夠有口皆碑的原因。
這,也是品牌策劃的未來之路。